刘婕妤在门外数了一千元钞票递过来,刘康乾刚接过手,就被顾北一把抢过去,蘸着唾沫数了一遍,塞进兜里:“说吧,怎么弄?”
刘康乾说:“你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之类的伤,然后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江东大学政治系的傅平安把你打伤了,这些不用我教你吧。”
顾北说:“傅平安是你同学吧?”
刘康乾一愣,这小子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他淡淡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北说:“只有同学之间才会这么深的恨,实话实说,那一拳够重的,但也够不上轻微伤的标准,我鼻子本来就一碰就出血,腿上的伤是我自己烧的,怨不得别人,如果搞到派出所去,最多办成互殴,我也得进去,那个傅什么是大学生,兴许没事。”
刘康乾万没想到这小子心思这么多,社会太复杂了,流氓混混不是应该遵守江湖道义的么,拿了钱就得帮人做事。
“让你去报案你就起,别废话,不愿意就把钱退回来。”刘婕妤在门外嚷道。
顾北冷笑:“是你们懂,还是我懂,我从十一岁就是派出所的常客,拘留所不知道进过几回,一千块钱就想打发我,你们想得美。”
刘康乾明白了,自己给钱太利索,对方想敲竹杠,他本想一走了之,但是转念一想,这就是社会啊,如果自己连这个小混混都搞不定,以后怎么在单位里当一把手,怎么管理手下的刺头。
“顾北,我这是给你机会,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关二十四小时?”刘康乾变了脸色,声色俱厉起来,“别给脸不要脸,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搞到骨折的验伤报告,然后去报案,后面的事情不用你管,干好了,我再给你两千,你要是想拿了钱不做事也行,但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那行吧,留个电话,等我消息。”顾北敲诈成功,露出狡黠的笑容。
刘康乾给他写了个号码,带着刘婕妤下楼去了,刚出门就听到顾北放起了音乐,是崔健的摇滚。
次日,刘康乾专门用来办私事的手机收到顾北的来电,说是验伤报告出来了,在医院拍的光片,鼻梁骨折,就等着下一步报案了,但是他想再拿一千块。
“等我通知!”刘康乾没好气的挂了电话,再向刘婕妤报告这个喜讯,刘婕妤此时正在茶馆和阮小川约会,当然还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约会,阮小川说想给刘婕妤做个海归的采访,借机拉近关系,两人聊得正开心接到电话,刘婕妤大大咧咧不在乎,被阮小川听到了对话内容。
“你们想对付傅平安。”阮小川扶了扶黑框眼镜,带着矜持的笑容,“咱们是朋友,我实话实说,别白费劲了。”
“为什么这样说?”刘婕妤不解,“他打伤人,就该拘留,这难道不是法治社会么?”
阮小川说:“我的大小姐,你在美国呆久了,不懂国情了,顾北是什么身份,一个小混混而已,派出所的警察都认识他,傅平安是什么人,一级英模,人大代表,青联委员,高考状元,还是学生会主席,你是警察,你会倾向谁?”
刘婕妤说:“可是证据确凿啊,他把人鼻梁骨打断了。”
阮小川说:“那又如何,他是在制止更加严重的犯罪,如果燃烧瓶砸在车上,可能会烧死人,于情于理于法,傅平安都没有错,你们掌握的这点证据,根本无用,给他挠痒痒都不够,据我所知,他曾经把谭辉和另外两个人打成轻伤,还不照样逍遥法外,办成正当防卫,还有重量级的学者联名保他,有军方给他撑腰,这个人,有后台,碰不得。”
刘婕妤随母亲,头脑不是很灵光,但是也能听懂阮小川的话,她失望道:“那怎么办,小川,你教教我。”
阮小川说:“我好好想想。”
会面结束后,刘婕妤回到爷爷家,刘康乾也放学回来,姐弟俩碰了个头,都觉得阮小川说的有道理,谭辉都搞不定傅平安,更何况自己,两人长吁短叹,被爷爷刘文襄看在眼里,等孙女走了之后,刘文襄把孙子叫到自己的书房问话。
“康康,你和你姐在聊什么,别瞒爷爷,爷爷不老,不是老糊涂。”刘文襄说道,刘康乾从没见爷爷以如此严肃的态度和自己说话,不由得正视起来,深吸一口气说:“我想为大伯报仇,我要让傅平安付出代价。”
刘文襄说:“说说看,你怎么做的?”
刘康乾便将自己的计划和阮小川的一盆冷水和盘托出,说完长叹一声:“我的力量还不够强大,看来只能等十年后再报仇了。”
刘文襄说:“你刚才说他当众打人,有什么确实证据。”
刘康乾说:“有,很多人旁观,记者全程拍摄,也在治安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之内。”
刘文襄说:“那就够了,按法律来,我就不信了,这难道不是党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