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火了,说:“傅华,你也钻钱眼里了吗?别人可以爱钱,我张云就是不行,要不然的话,我干嘛拒绝云龙公司一个月一万块钱的高薪啊?”
10、傅华笑了笑说:“张叔,不是我也钻钱眼里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一种风气,大家都在向钱看,人们评价对方的成功与否都是要看对方赚了多少钱,这种状态下,你想你小儿子不急着赚钱,那也不太现实啊?”
张允苦笑了一下,说:“我倒不是反对赚钱,可是这钱要赚得正当才行啊。如果为了赚钱什么都可以干的话,这社会岂不是乱了套了吗?”
傅华说:“这是一种大的潮流,经历了困难时期,中国人都穷怕了。”
张允说:“可是在那些贫穷的时期,我没觉得不快乐啊?相反现在大家手里多少都有点钱了,却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快乐。你这到这是为了什么吗?这是因为我们那个时候都有信念,有了信念心里才觉得踏实。”
傅华笑了起来,说:“我倒不这么觉得,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都那么穷,互相之间没有争竞之心,自然就会快乐很多。”
张允说:“我反正是觉得还是以前好,那个时候干什么都有一股劲,哪里像现在这个样子。人也不像现在这么坏。傅华啊,我是觉得不管怎样,这人不能没有一种信念,不能没有一种底线。”
傅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每一个社会时期,好的坏的事物都是有的,并不是说以前就特别的好。他感觉张允可能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吧,一个人年轻的时候自然是干什么都有劲的,等到上了年纪,人就会感觉的很多事务还是以前的好。不是这社会越发展越坏了,而是人自己感觉到无论从身体上还是意志上,他都在失去对这个社会的控制力,他不再是这个社会的主导,因此就对这个社会颇多怨言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很多老人愿意述说当年勇的缘故吧。
张允停顿了一会,见傅华没说话,接着说道,不说别的,就说这个云龙公司发展的项目吧,我现在越来越看得清楚,他就是在做高尔夫球场,可是现在却没有人在反对这个了,反而我们白滩村的村民都自觉地在维护这个云龙公司的利益。政府那边更是不用说了,更是对云龙公司极尽呵护。明明这是一个违规的项目,可是大家为什么都不觉得这么做是错误的呢?这个社会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啊?傅华啊,你跟我说一下,这是为什么啊?是我张允已经跟不上这个社会的节奏了吗?我记得你当时不是跟我说要把云龙公司的情况反映给金达市长吗?你反映了没有啊?
傅华很能理解张允现在的心情,这个很有正义感的人看不惯当下的这种风气也是正常的。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把情况早就原原本本跟金达市长反映过了。”
张允说:“既然反映过了,为什么没人下来调查啊?难道市里面也不认为这是错的吗?”
傅华说:“这我就不清楚了,金市长那边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张允说:“我就跟你说天下没有白乌鸦的,你还不相信,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傅华苦笑了一下,说:“也许金市长有他的苦衷吧。”
张允说:“谁没有苦衷啊,有苦衷就可以违规吗?”
张允的问题,傅华答不上来,他笑了笑,转了话题,说:“张叔啊,你也不要操心这么多了,在家里要放松心情,把身体养好才是主要的。”
张云不满地说:“傅华,你这是跟我打官腔吗?”
傅华苦笑了一下,说:“张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驻京办主任,一个服务型的角色,我就算是说大话跟你打包票说可以改变这一切,但你能相信吗?”
张允说:“也是,我们都是小角色,只能发发牢骚罢了。”
两人都感觉心情有点沉重,他们是不乐见这种状态的,可是他们都觉得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就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张允说:“傅华,没别的事我挂了。”
傅华还想说点什么,却又没什么话好说,只好说:“那好,张叔你保重。
挂了电话,傅华心情是郁闷的,当初他之所以帮金达振作起来,是因为他以为金达跟他是一种同类型的人,某种程度上他是把自己的一些理想寄托在金达身上,他愿意尽力去帮助金达,也是他想通过金达实现他自己无法实现的一些东西。但眼前的发生的这些事情,却跟他预想的根本就不同,金达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官僚了,某种程度上傅华都感觉可以从他身上看到徐正的影子,这可不是傅华所愿意看到的。”
过了一会儿,傅华拨通了金达的电话,虽然他已经猜到金达可能选择了纵容云龙公司违规行为的立场,他内心中总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