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八这个气,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跟着走吧!放心,丢不了!”傅八也是下了决心要自力更生,不就是寻路吗?他这鼻子干嘛用的?路他不认识,但就他这鼻子,寻着那汉子出入的路径,还是不难的!他就不信邪了,走错一条再换一条走,还能找不到下山的路?
看他脸色不善,欧阳秋也不敢再多嘴,臊眉搭眼地跟在后面。他的野外经验丰富,虽然这片山林他从来没来过,但类似这样的地形地貌他还是十分熟悉的,眼看傅八是朝动物满满稀少的区域走,心想大致方向应该没错,也就不再多言语了。
他们没走多久,却是被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那河上原本应该有一座木头架设的小桥,却是从正中断裂开来,被人抽出扔在了一旁。
怎么办?要下水吗?欧阳秋皱着眉头看看眼前的河水,虽然这河不算宽,但河水十分湍急,而且十分浑浊,看不清深浅,而且他头还在隐隐作痛,又没有换洗衣物,实在不想下水,万一他们不能及时赶下山,在这山间冷风一吹,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
他还在这儿纠结,傅八也傻眼了,他可不止是靠自己的鼻子,其实还暗暗起卦,算了出路,却没料到,眼前有路,却是此路不通!他隐隐回想起来,昨天那大汉回来不是说什么桥断了吗?
他们正在这里一筹莫展,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人高的草丛后冒出一张被乱发遮挡的人脸。
“说好了,给你们带路。”那乱草一般的脸上露出个傻笑,这傻大个又跟上来了!
有人递梯子,还不赶紧就坡下驴?傅八并不执拗,他暗自嘀咕一声“算你小子知趣”,又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大度模样,就挥挥手道:“好吧!”
那大汉倒是知恩图报,他自家知自家事,虽然表面上脑子不大灵光,其实他心里门儿清,知道傅八并不是忽悠他,他的身体如何他心中早就知道,而刚刚那实实在在的感觉也不是作假,他就知道自己这是走了大运,才能得到这种好处。
本来他只是担心这人本事不凡,真要把他老婆当妖怪收了,可眼看那人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他也就跟了上来,说好了嘛,要给他们带路呢!
一路无话,这里原本是野山,没有什么人工修建的道路,一路走来其实并不容易,山路崎岖是一方面,光这山上随时冒出的毒蛇毒虫就是一个麻烦,更何况他虽然能辨认出大概方向,但实际上他们没有地图,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光知道东南西北有什么用?所以,虽然傅大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路当先地领路,但他们先前走的速度并不快。
但多了这个大汉带路就不同了,他似乎很有经验,身上不知道带了什么避虫的香囊,一路上走来连蚊子都没有再咬过他,而且,这大汉在山间当真是如履平地,不管前面是一人高的坚韧野草还是歪七八糟的树根,又或者是乱石堆,他总能从中找出一条路来。
很快,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渐渐稀疏,地上也渐渐多了一些没有杂草的土路,人类的痕迹愈发明显,他们已经走出了无人区。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条明显是人为修筑的石板道前,那大汉停住了脚步,道:“一直,走下去,就到,镇上了。”
傅八也不再多矫情,拱了拱手道:“多谢了!”
说完,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且十分认真地道:“我还想再打听一下:那五彩石棺,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他的眼神清澈,脸上的表情异常认真。
大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深吸了两口气,似乎是用这种方式硬压下了什么翻涌而起的强烈情绪,然后才喃喃道:“河底,沙河底,滍阳镇。”
说完,他警惕地抬头四处看了看,就好像在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监视他一样,这才头也不回地朝山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