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热闹时,房门忽然推开。
“你们这里好难找啊!”
一个背着吉他的短发男子进门。
“枫哥,你怎么来了?”王言惊奇地起身迎接。
汪枫剪短了他一贯珍视的长发,看着有点陌生更有点奇怪。
汪枫和房间里的人一一打招呼,余南替他介绍童娅娅和王子萱。
两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看得汪枫眼前一亮,扭头冲王言挤了挤眼睛,表示他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王言白他一眼,当着余南还敢挑事,他自己一屁股情债都没洗干净呢!
“这不是刚录好专辑嘛,想找个人交流都找不到,老郑忙着做生意,少年又不在京城,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汪枫笑着坐在王言身边,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张没有任何包装的CD递过来。
刘业找到walkman,接到音箱上,塞进CD播放。
前奏鼓点一出,王言立刻明白,正是汪枫那张好评无数的《花火》专辑。
房间里很快充满了汪枫迷幻般的吟唱,交织着爆炸感的嘶吼声,听得人浑身震颤。充满画面感的歌词,尖锐的社会批判,这是汪枫创作力最为旺盛的代表作品。
一首接一首,十首歌很快播放完毕。
“怎么样?”汪枫迫不及待地问,“特么的,还被禁了一首呢。”
刘业蹙着眉,不知该怎么表达,整个头皮还在发麻,有几首和刚拍完的电影很搭调。
余南什么都没说,捋捋胳膊,表示自己听出了鸡皮疙瘩,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好听。”保强吭哧了半天,憋出两个字。
两个妹子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她们这个年纪哪能听得出汪枫在歌里的隐喻表达,只是觉得和平常的流行歌不太一样。
“很棒!但是问题还是没解决好……”王言顿了顿,“我只能说这次流行化尝试还不够。”
汪枫愕然,这已经是他放下了一贯的精英作派,在曲式上做了很大的协调。王言居然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王言拍拍汪枫的肩膀:“走,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东北偏北。”
保强也想跟着,但被余南拉住了,她从王言的眼神中看出一点端倪,这趟出门恐怕不是看一看这么简单。
一辆车窗漏着风的京城旧吉普,王言载着汪枫开到了工业味最重的西城。
灰扑扑的天空中飘荡着白色的塑料袋,小河里浮着油污的肮脏水面,正在腐朽的钢铁和木头,在风中摇摆不定的野草,萧条的天地,沉郁的环境,还有麻木的人。
一路上,齐整的筒子楼上镌刻的五角星没了昔日的光彩,随处可见双手拢在袖子里满街游荡的人……
汪枫厚厚的眼镜片中折射出无尽的迷茫,忽然眼圈一红,落下两行热泪。
车子继续行驶,飞人体育馆前,几十支啦啦队正在广场上排练着,刚修建好的室外篮球场,活跃着少年人,青年人和中年人……
截然相反的两种画面。
“明白了?”王言问道。
“我努力!”汪枫哽咽着回答。
王言想说的是快低下你高昂的头颅,看看脚下这片天地,禁歌算得了什么,你要思量清楚,你到底要唱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