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把果盘、糖果、瓜子都拿出来重新摆好,说:“你也不必担心,苏老师跟她在一块呢,两人在外面转一转,也不会出什么事。”
祝颜舒:“燕燕还不到十八!”
张妈把果盘摆正,把桌巾拉平整,道:“也不差这几个月,算虚岁已经十八了。”
祝颜舒:“那也不行!他把我姑娘带出去,谁知道会做什么?”
张妈:“最多亲一亲,还能干什么?”
祝颜舒瞪大眼,“张妈,我都不知道您这么开明!”
张妈平静得很:“太太,我才来做工时还记得呢,你跟那个谁在客厅,大白天,就抱在一起亲,可把我吓得不轻,您当时是怎么对我说的?情之所致,光明正大。”
张妈当时可是才从乡下来做工的女孩子,纯朴的一塌糊涂。在他们家乡,媳妇在外面拉着自己男人的手说话都会被说,哪里见过城里人的做派?祝女士当时跟丈夫天天开着唱歌机抱着在客厅里摇晃,晃啊晃的能晃上一天都不累,张妈从祝女士这里见过太多世面了,现在再看杨家大小姐与二小姐,都觉得不算什么。
提起从前,祝颜舒就失了底气,抱臂不忿道:“我们当时那是夫妻,又是在自己家里。”
张妈:“现在这时代比您当时更进步了,大街上多少男男女女拉着手走,兴致来了就抱到一起,您也该跟上时代了。”
祝颜舒被顶得没话可说,只好自己生闷气。
张妈看祝颜舒坐在那里脸色一分钟比一分钟更加坏,不由得替杨二小姐的屁股担心。祝女士平时是个慈母,可也会打孩子的。
终于,时间又过了几分钟,楼梯上终于响起脚步声,咚咚咚的一听就是杨二小姐。跟着门猛得被推开,杨二小姐一头热汗的跑进来,一眼看到沙发上的祝颜舒,立刻欢喜的扑过去:“妈,我有好事要告诉你!”
祝女士脸如锅底,面如后娘,冰冷如铁的问:“什么好事?嗯?”
张妈一颗慈心,连忙上前拉住杨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出去这么久?瞧这一头的汗哟,快过来擦擦!”
无奈杨玉燕听到的事太让她高兴了,解了围巾大衣和花都交给张妈,一屁股坐在祝颜舒身边就连珠炮的说:“苏老师说他们政府里要整顿报纸上的黄色信息,已经把杨虚鹤当成重点典型了!肯定要抓他,也肯定要罚钱的!”
嗯?
祝颜舒立刻坐直身,“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苏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张妈也赶紧把门关上,坐下来跟着一起听这激动人心的消息。
杨玉燕说她与苏老师走着走着走到一家咖啡店,又坐下喝了杯咖啡,苏老师是这么跟她说的。
话说如今的社会风气呢,不太好,众位大佬呢,也很担忧。报纸上天天鼓吹什么自由平等法治,让年轻的学生们都不好好学习了,天天上街。年轻的女孩子也不再安心的待在家中,全都跑出来搞自由恋爱,父母失女悲痛欲绝,女孩子离开家庭的保护,生死难料也很令人痛心。长此以往,社会风气一定会更加不可救药的。
所以,为了匡扶正义,肃清社会风气,文化局和宣传部决定调查报社,将其中的一些不法分子统统抓捕回来,将报纸上的黄色信息也全都清扫干净,还社会清白,还人民平静。
杨虚鹤虽然平时很喜欢替大佬们吹牛,与许多大佬的秘书都维持着点头之交的关系,但他也确实写过很多寻芳的文章,所以也被扫到了。
毕竟大佬们这回都铁面无私的表示绝不询私放过一个恶人。
所以,人,还是要抓的款,也是要罚的牢,可能也要蹲几天。
以杨虚鹤现在的家底,这一回可要够他受得了。再加上报社短时间里是不会再登寻芳的文章了,他赚钱的门路也少了一大笔,更是叫人开心。
祝颜舒一听之下身心舒畅,连忙问:“是已经抓了吗?还是要过几天?”
杨玉燕说:“苏老师说过年没人上班,所以过年后才抓人,要到十五号以后吧?”
哪怕还要再等半个月,祝颜舒都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高兴之下,对苏老师把杨玉燕骗出去半小时的事也不那么生气了。
这时张妈把月季花放在花瓶里拿过来摆在桌上,笑道:“这可不便宜,大过年的买鲜花,苏老师的荷包可是受苦了。”
祝颜舒看到鲜花,笑道:“不必为苏老师的荷包担心,他现在可不会缺钱花了呢。”
杨玉燕连忙替苏老师表白:“苏老师说这个可以簪到头上,妈,一会儿你簪一朵一定好看。”
祝颜舒冷笑,“只怕你苏老师说的是你吧?”
杨玉燕一缩:“我不戴,戴上太夸张了。”
张妈赶紧救场:“过年嘛,戴个花挺应景的,不夸张。刚好两朵,你和二小姐都戴上。”
祝颜舒冷哼,“我还会抢女儿的花戴吗?”
张妈改口:“那就都不戴,摆桌上闻闻香!”
最终,这瓶花还是只能摆桌子,杨玉燕不敢当着祝颜舒的面戴花,也不敢把花放在外面惹亲妈生气,捧着花瓶钻到了自己屋,觉得满屋子都是花的香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