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只磨牙。病公子这时却是站起来了,别人都知道他杀人是不需要站起来的,他站起来就不是去杀人。
蒙面人看到他走过来而且在瞧着他,便道:“兄弟有何贵干?”
病公子道:“我也没房间。”
蒙面人似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道:“你也要入住?”
病公子道:“我也要入住。”
这实在是件有趣的事,小小的客栈竟是发生了如此有趣的事,先是少年蒙面人要入住没有房间的客栈,再是后来蒙面人也要说他入住,现在病公子也说他要入住,三个人一起睡同一间房?三个不相识的人睡同一间房,这实在是有趣,也叫人觉得好笑。他们既不是兄弟也不是亲戚,可却要睡同一间房,实在是奇怪得不能再奇怪。
后来蒙面人道:“我若不肯呢?”
病公子有点病态地道:“我可不会磨牙。”
少年蒙面人这次却是对着病公子磨牙,道:“那你会做什么?”
病公子道:“我会杀人。”
后来蒙面人却也是咬牙了,莫非他也生气了?
“好,好极了。”
双锤蜂忽的站起来了,他的性格比他的双锤更烈,“你就是白问柳?”
老骨头瞬间不吃骨头了,因为即将有新鲜的骨头供他吃,生的骨头才香,不像煮熟了的骨头失去了生味。老骨头不吃骨头,其他人自然也不去做其他事了。
蒙面人却是冷冷一笑,道:“白问柳会来这种地方?双锤蜂何时变得这么傻了?”
双锤蜂一点都不傻,而且很聪明,傻的人早已经死在江湖中,他的尸体也早已经发臭。
双锤蜂的肚子一挺,像个大肚婆一样,肚子摇摇晃晃着,里面似有水碰撞的声音发出,他也走了过来,道:“不是为何不敢以面示人?阁下莫非有什么难言苦衷?”
双锤蜂的手已握紧双锤,蒙面人却是冷冷一笑:“是白问柳叫我过来的,他叫我来跟你们说声他绝不会来这客栈的。”
双锤蜂冷冷地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看。”
看字一出,他撕开了他的黑布,他的样子真是吓人,他的下巴竟是已不见一半,少年蒙面人因害怕用手掩嘴了起来,往后退了退。
蒙面人又挂上他的黑布,道:“你现在总该明白我为何不以真面目见人了吧?”
双锤蜂道:“我已明白,也不明白。”
在座的江湖人士都是如双锤蜂一般即明白又不明白,蒙面人却是冷笑道:“是白问柳做的。”
说到白问柳,他双手双脚甚至全身竟是微微颤抖着,无论谁见到了他的镖都会记忆深刻,被削下巴的人更是不会忘,这是他的痛,他的耻辱,正如病公子一样永远不会忘记白问柳的眼神。
杀人的眼神。
双锤蜂道:“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躲起来过下半生么?”
蒙面人变得阴沉,他的嘴巴紧闭着,他没有咬牙却更像在咬牙,“下巴和性命你选择哪样?”
他这么一说谁都知道他是被逼来的,因为他已用他的下巴证明,能够用生命证明的任何事当然都可信。
蒙面人只觉得他的血液变冷了,提到白问柳的时候他既是恐惧又是愤怒,更多的是恐惧多于愤怒,无论谁都怕死,无论谁都怕白问柳的飞镖。
“我也在等他出来。”蒙面人说完他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看,世上的人就是这样,只要你很出名了认识你的或是不认识你的,都想与你见识一面,他们有什么目的呢?他们什么目的都有,想与你结交的人也有,想杀你出名的人也有人在。江湖,本就是个复杂的地方。
老骨头又开始吃骨头了,吃不到生骨头他当然只能吃熟骨头。
“我知道白问柳在哪?”门外又进来了一身白衣的翩翩少男,他手持白扇,束起头发绑成一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