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乐是最紧张的,见大夫看了情况就迫不及待地问:“大夫,瑾儿没事吧,刚才文君点了些地方,我怕他不懂出什么问题,你看……”
这幅警惕的模样,已经完全了解顾文君的危险性,再不敢小觑。
大夫看了看腹部受了一击的地方,又伸手摸了摸伤势,感叹:“这处理得很好,你说的那位文君应该对外伤颇为了解,不然,你家瑾少爷还得再痛好一会儿!”
顾长礼打哈哈过去:“文君是我另一个孩子,初次出手,让大夫见笑了。”
“那你家文君少爷当真是年少有为啊,这种伤不好处理,很考验手法!至于瑾少爷,现已无碍了,就是猛地受伤岔气了……之后我开了药方子,再疗养一段时间就好。”
没想到顾文君竟然真的会看伤治伤!
大夫口中全是对顾文君的称赞,这还是大夫没有在场,只以为顾文君用的是传统的手法。
要是他亲眼看到顾文君一个指头就按下顾瑾的伤痛,一定会匪夷所思,恨不得拜师学艺才好。
“谢谢大夫,瑾儿没事就好。”
萧清乐怀疑顾文君不成,被大夫打了脸,神色讪讪。没有再说什么泼脏水的话。
一时之间,气氛古怪。
大夫一直止不住地夸赏,顾长礼和萧清乐脸色不好,顾瑜咬唇一言不发,顾瑾也别过脸,不愿再看顾文君。
顾文君见状便退了出去,留他们自家人一起,她姓顾,可她不算顾家人!
站去屋外,吹了一脸清和微冷的风,顾文君眼里眸光沉沉。
她给顾瑾看伤止痛,当然不是因为好心。她有两个目的,第一个便是要试探顾长礼的心思,看他到底在不在意萧清乐生下的儿子。
结果是,顾长礼在意顾瑾,却远远没有萧清乐那么爱惜顾瑾。
不知道是顾家人一贯的天性凉薄自私自利,还是因为他知道,顾瑾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这第二个目的嘛。
呵,萧清乐想要阻拦,怕顾文君动手脚,但是她一定想不到自己已经晚了!
萧大人弹射的那一记击,确实不是大问题,岔气调整过来,养好外伤就好了。
但是需要静心调理,切忌再上肝火。
可偏偏顾文君,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她把手上残留稀释后的寻欢香,抹过顾瑾的口鼻,早就让顾瑾吸进去了,虽然已经淡了数倍,但足以让顾瑾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心浮气躁,欲念难安。
看他怎么静下心备考,怎么安下欲养伤!
顾文君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你设计我,那我也给你下香,但我可没有和你那狠毒的娘一样做绝。只是让你考验女色,顾瑾,就看你熬不熬得过去了。”
轮子“轱辘”滚动的声音打断了顾文君的思绪。
是那位萧大人自己推了轮椅上的机关,竟也出来了。
“腿,你能治?”
他声音低沉冷凝,和眼眸一样没有一丝起伏,如同死物。
顾文君一凛,飞快婉拒:“萧大人勿怪,文君的医术浅薄,治些皮肉外伤没有什么,但是更难的就不会了。”
她是利用了这位“萧”姓大人物,可是还不想找死,绝对不能冒然答应治腿。
腿断能用外科手术接好,但在古代能怎么办,顾文君又不是神仙,擅长的也不是骨科,她无能为力。
何况
坐着的男人薄唇微微一抿,平直刻板的唇线就更加不近人情。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信纸。
有些眼熟。
顾文君小心地接过来看,才发现上面写的,竟然是她自己的笔迹,一字一句,全是在庆禾县,为仁心堂老板李栋升写下的药方!
是用来治萧允煜那毒的!
“怎么会……”这种机密文件,怎么会在这个男人手里,李栋升呢!
“太后,昨夜薨逝了。”
他冷冷启唇,张口便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能让京城天翻地覆,轰动全天下的秘密消息。
“啊!”
顾文君当然没忘记,她还在几千里之外的皇宫太医院里,埋下一场对付太后的算计。
可是她算计的是太后手里的解药,而不是太后的性命啊!
太医李栋升做了什么?或者说
陛下,萧允煜做了什么?
能知道这么大的消息,这个腿脚不便的男人身份,也呼之欲出,符合顾文君的猜测。
她头上冒了汗,一刻也不敢犹豫,当即跪下行礼,“在下顾文君,参见敬王殿下!”
敬王萧宁晟,乃是先帝的兄弟,当今天子的皇叔。
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却没有丝毫岁月痕迹。膝下却只有一女萧清乐,嫁为江东郡守夫人。
萧宁晟没有骗顾长礼和萧清乐,他确实是为顾文君来的,只是临行改了主意,不打算再毁了顾文君。
他实在好奇。
一个都已经回了江东的人,是怎么妙手布局,不动声色地谋杀了宫中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