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或多或少地沾染了陛下的习性,也起了疑心,顾文君总觉得,刘喜看她的眼神不对,像是提防着什么似的,让她十分不舒服。
“顾公子,要不我先带你去一间屋子里坐着,等等刘公公吧,他马上就来。”
那留下来的小太监嘴巴一张,就不停地冒出话来,顾文君连忙竖起手指,往唇上一压。“嘘,陛下在午憩,你好好守在这里,别打扰了陛下。”
虽然陛下早就已经醒了,但是不影响顾文君拉陛下出来逞威风。
果然,这话一出比什么都有用,一下子就把小太监吓住了,哪怕有刘喜的命令,他也不敢挽留顾文君,更不敢多嘴一句。
顾文君想要趁机溜走,但是陛下的宫殿看似防守泛泛,实则戒备森严,她独自一个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浣墨带她进来,也得由浣墨带她离开。
所以,顾文君便按原路返回到偏房,去找浣墨。她运气好,浣墨还留在那里捯饬,没有离开。
一见到顾文君安然无恙地回来,浣墨面色一喜流露出由衷的高兴。
忙问道:“顾公子都和陛下说清楚了吗,陛下知道金蚕蛊有解,心情是不是好转许多?”
顾文君刚要回答,可眼神一错,就看见浣墨身后那张空荡荡的长榻。
原本躺在上面的洗碧不见了。
她凝眉片刻,还是先问了一句:“咦,洗碧呢?”
现在洗碧相当于是活生生的药人,浣墨不可能伤害药人的性命,可是顾文君却有另一层担心。她怕浣墨心狠,真如之前吓唬的那样,废去洗碧的眼、舌、耳和手脚,真把洗碧变成一个炼药的人彘器具。
那这样,就越了顾文君的底线。
何况弄成那副样子,人虽然听话安分,但是身子就更加破败残缺,对药理的研究只会有更大的坏处。
“浣墨,既然枫茄香有效果,我们就好好拿洗碧试吧,别再做其他多余的事。”
顾文君话里有话,她眨也不眨地凝视浣墨。
浣墨和她对视一眼,先一步移开了目光,但是口中却应着。
“是啊,这次是洗碧运气好,捡回来一条命,谁知道能撑过几次呢。我是看洗碧死里逃生,想着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提调养,就让人带她下去了。”
这明显就是借口。
只要能尽早治好陛下,就是死了成千上万个洗碧,浣墨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浣墨最心急,怎么可能还会为洗碧考虑。
其实就是把人带下去了,想要暗中做点手脚,让洗碧沦为彻底无法反抗的药人,方便继续试药。
但是既然顾公子心生不喜,浣墨也只好作罢,扯谎掩饰过去。
顾文君看出了浣墨的谎话,但是并没有拆穿,笑了笑点头,“好。”
给彼此双方一个台阶下来。
毕竟她们都是在为陛下做事,哪怕方法观念有所不同,也没必要为这一点小事闹僵。
生了这道插曲,浣墨反而不好打听顾公子和陛下之间的事情了。
可是显然,顾公子的心情并不明朗。
“不可能啊!要是得知顾公子一直在尽心制作金蚕蛊的解药,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悦的,怎么还会和顾公子负气?”浣墨心头一沉。
不只是浣墨一个心思浮躁。
把顾公子送走回来,就有一个面色凝沉的宫女上前来和浣墨说话。
“浣墨姑姑,那洗碧都已经被带下去处理了,真要因为顾公子一句话,就送回来吗?”
那宫女就守在偏房门外,虽然没有拦着顾文君进出,但也把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算顾文君没有把话说开,可这养心殿里的尽是人精,一听也就明白了。
浣墨冷脸吩咐一句:“这本来就是顾公子想出来的主意,就听顾公子的吧。你赶紧去,让他们停手,把人带回来。”
“可是那洗碧算什么东西,一个痴心妄想飞上枝头的野雀罢了,还敢设计陛下。这样的贱人,杀就杀了,废就废了,能炼成药人,也是她的福气!就这样还要听那个顾文君的话,再好好还回来吗,凭什么!”
说得急了,那宫女嘴快,没有用敬称,直呼了顾文君的名字,惹来浣墨冰冷的一个眼神警告。
宫女身子瑟了一下,但还是气不过。她憋了一肚子气,现在顾文君一走,终于可以张嘴抱怨。
“浣墨姑姑就是人太好了。这法子虽然是顾文君献的,可忙活的人都是您啊!就不该把给陛下道喜的机会白送给他!”宫女心一横,继续说道。
“您看那个顾文君,从陛下那里回来也是满脸晦气,说明他根本就不得陛下的青眼。要是陛下其实就不怎么喜欢顾文君,我们又巴结恭敬个什么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