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唯真抱着白小狗在炕上坐下,一边用手指去挠白小狗的下巴,一边问闭口不言的李毓:“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李毓不解地看向杨唯真。
杨唯真摁住白小狗的挣扎继续挠它下巴,她听奶娘说小猫喜欢被人挠下巴,想必小狗也是一样的:“有的人读书是因为家中长辈望子成龙,有的人读书是为了以后能得一个好的差事养家糊口,有的人读书是为了金榜题名以后报效朝廷……你呢?你是哪一种?”
李毓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贺林晚朝李毓一笑:“你看,你生来就是晋王世子身份高贵,不需要读书来光耀门楣,也不许要识几个字来养家糊口,至于报效朝廷么……身为宗室,是无需走科举之路的,只要陛下喜欢你就成了。”
李毓想了想之后却是摇头,固执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喜欢凭自己努力去争取,而不是依靠祖辈萌荫。”
白小狗在挣扎的好几次之后都没有挣开杨唯真的魔爪,无奈之下就放弃了,趴在杨唯真怀里装死。
杨唯真摸了摸白小狗的头,冲着李毓狡黠地一笑:“小鲤鱼,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我祖父说了,在其位谋其政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情,你错就错在生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命,却不肯认命。”
李毓看着贺林晚许,许久无言,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女孩子口里说出来的。
“你知道什么!”李毓看着杨唯真,冷冷地道。
杨唯真看了李毓一眼,脸上依旧带笑:“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吧?你只是不肯认命罢了。可是你不肯认命的后果就是让无辜的人为你送命,今日跟随你出来的侍卫还有几个活着?”
李毓脸色有些发白,看着杨唯真,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李毓问道。
有些道理李毓确实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服气,不甘心罢了。他自幼聪慧,书读的也好。邱先生也曾夸过他是可造之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盼望他能凭自己的本事得到他想要的,连今日才刚认识的小姑娘都认为他错了。不过这小姑娘胆子也真大,居然会于他说这些。
杨唯真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道:“可能是……见你长得好看,我不想你死得太早了。”
李毓没有想到会从杨唯真口里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不由得目瞪口呆,可是杨唯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在意地低头继续逗她的小狗了,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李毓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回想起这个小姑娘从两人一见面起重重的恶劣行径,李毓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错觉。
“你!身为一个女子,你太……太不自重了!”李毓红着脸道。
杨唯真噗嗤一笑:“世子你说什么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事物我不想让他死不是人之常情吗?就像我把白小狗救回来,为它治伤,也是因为它长得好看啊!不然我干嘛救它?你也是一样的么。”
白小狗小小的身子抖了抖。
李毓看了看白小狗,有些不敢置信:“你拿本世子跟一只狗比?”
杨唯真摸了摸白小狗的“狗头”,慢悠悠地道:“狗怎么了?别瞧不起狗。在我这里。你还不如它好看呢。”
李毓听完之后脸也不红了,而是发了黑。难怪她肯给一只狗细细包扎伤口,却对他的伤势视而不见!原来在她心里,他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狗!
可是他能跟一个小姑娘争辩说自己比一只狗好看么?
最后李毓将头一撇,自己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并发誓他再也不理这个刁钻刻薄的小丫头了。
杨唯真看了李毓一眼,心里已经笑得在打跌了,不过之后不管杨唯真说什么,李毓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了。
直到浅云进来禀报说来接李毓的人已经到了。
李毓立即起身,不过在要出去的时候李毓还是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才别别扭扭地对杨唯真道:“今日多谢你了。你知道我是谁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派人给晋王府送信。或者送去南月牙儿胡同给高诚让他转交给我也一样。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唯真看着一脸认真的李毓,笑眯眯地:“我啊?我叫杨阿丑。”
李毓闻言看了一眼杨唯真脸上的“胎记”,微微皱眉:“没有别的名字了吗?”哪里有女孩儿叫这种粗俗的名字的!满腹才学的李毓听了简直不能忍。
杨唯真叹了一口气:“反正以后要去当姑子的,到时候就会有个出家的名字了么。还费那么大的劲儿想名字做什么?”
李毓闻言抿了抿唇,轻声道:“以后若是我打听到了名医,就请来为你治脸上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