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玉浑身猛地一震,不由地就向谢遥看去。只见他站在一边,一束火把的微光照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正是。”裴决道。
空气有一瞬的停滞,凤辰平声静气道:“荒谬至极。”
裴决道:“殿下,此事并不荒谬,微臣已经将那棺中尸骨起出,那尸骨从腰脊处一折为二,当是匹配那个奸夫所受就的腰斩之刑!”
白锦玉听到那尸骸的状况,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后颈有些发凉。
说到这里裴决他自己停了一下,又指着那块碎裂的墓碑道:“殿下你可知这墓碑坟冢是为谁而立的?”
凤辰道:“不知,此碑上字迹已被在座这位砸得面目全非。”
裴决一笑:“殿下如果一定要说不知微臣也没有办法,不过若是殿下看过,以殿下的眼力,不会没看出这墓碑名字上动的小聪明吧!”
“哦?”凤辰道:“我没看见。”
裴决看着凤辰执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半点办法,自顾地忿忿道:“这碑上所书埋葬之人名叫姚雨相,那雨相二字,不正是那奸夫的单名霜字吗?!姚雨相即是姚霜!”
裴决的声音夹杂着海啸般的暴怒,骨子里透露出对这个名字的憎恨,这种憎恨已经显得十分的不寻常。
听到这里,白锦玉心中已有几分了然,这裴决能够兴“尸”问罪,足见他对此事有一定的笃定。她看了凤辰,有些话凤辰或许不适合也不会说,但是她可以。
“人死了有块坟冢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裴大人这话中之音,莫非,这姚霜是不该有坟墓的?如此说来,难道当年那姚霜就刑之时,裴大人使过什么毁尸灭迹的手段吗?真是不禁叫人浮想联翩啊!”
她看了一眼那块狼藉的墓碑,又道:“就算你说姚雨相就是姚霜,好,姑且成立吧,那这和谢遥有什么关系?就能证明谢遥是姚霜的后人了?这个道理说不通啊!”
裴决眉棱猛地一跳,鼻息渐粗,道:“他的年纪与那该死的孩童年龄相仿,如果他不是姚霜的后人,为何要多年来要暗中照应那守坟的妇人赵氏?!”
白锦玉一瞬地被塞住,继而不以为意到:“那又如何?谢遥钱多,救济几个穷苦人不可以吗?”
“裴尚书,”凤辰的声音静静地响起:“是不是这两日你无论怎么折磨谢遥,他都不承认自己是姚霜的后人?”
裴决无声默认。
凤辰继续道:“所以你们才带着他到这里,企图以这卑劣的行径刺激他承认,对吗?”
裴决继续无声默认。
凤辰让白锦玉稳身立好,身形笃信地缓缓走近裴决,语气含冰道:“裴尚书,有时候想证明一件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好似现在,我只要不拿下这蒙巾,你就永远不能说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晋王!”
凤辰这番话说得强势,一派蛮不讲理的堂堂正正,温雅的语调中令人不寒而栗。
裴决双眼一悚,下意识举手做了个欲摘下凤辰脸上蒙巾的动作,但是看到凤辰毫不退缩地巍然姿态,他的手几乎刚刚抬起就犹豫地停下了。
凤辰扫了一眼浑身紧绷的裴决,又道:“裴尚书口口声声说谢遥是安平公主和姚霜的私生子,那么请问,那个和公主长埋地下十二载的孩童又是谁呢?难道裴尚书今日掘了这世间蝼蚁的坟冢,下一步,就要轮到长公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