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只是略微一沉思,便拿定了主意,微笑着起了个头儿。
他起的这个头儿非常的简短,只有一个字,“茶”。
程琳听的目瞪口呆,以为徐景行不懂规矩,连忙道:“傻子,起头要起第一句,实在不行也得起完整的诗词名。”
徐景行笑着点头,却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望着程老头儿。
程老头儿也有点发愣,抓着毛笔眉头紧锁,显然在苦思冥想,片刻后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是元稹的诗,一字至七字诗,诗名就是这个字,第一句也是这个字。”
听程老头儿这么说,徐景行微微一笑,赞道:“您老果然博学。”
“嗨,你这小子就别埋汰我了,我知道有这么一首诗,但也就记了个诗名和前两句,后边那几句,真记不起来了,”程老头儿苦笑着摇摇头,朝他的小外孙女道:“盈盈,去那边,拿唐诗大全过来,”一边说一边叹息,“今天丢脸了,竟然得照着书本来抄写,唉。”
徐景行见状暗自得意,心道:不让你吃点苦头,真以为我这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是个软柿子呢。
不过嘴上却恭维道:“是这首诗太偏,您能记得有这么一首诗就很了不起了。”
“哈哈,你不用说好听话,我没那么小心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没什么好掩饰的,”程老头儿爽朗一笑,跟着反问:“你呢,能背下来?”
“当然可以。”
“哦,试试,你背,我写,”程老头儿也不要唐诗大全了,让徐景行背,显然是想看看徐景行是不是真的能背下来。知道这首诗,跟能将这首诗背下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
对古诗词的了解稍微多点,就有很大的概率知道这一首诗,但能轻而易举的将这首诗背下来,那只能说明对方在古诗词方面的诵读量非常惊人。
徐景行自然不惧,略微调整一下呼吸,轻轻的土气开声,轻声背诵道:“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独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他声音温和明朗,清爽中带着一点磁性,宛若一杯刚刚冲泡开的碧螺春,听起来就很有感觉,跟着他的声音走下去,仿佛已经品味道了那种回甘无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