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是老太太当年的陪嫁丫头,几十年跟在老太太跟前,深谙老太太的习性,看念珠转动的频率就知道老太太在等着她,于是讪笑着上前一步道:“奴婢让老太太等得心焦了。”
老太太睁开眼睛,笑骂道:“你这个老猴儿,这两天里尽不见个人影,难道要扔下我这个老太婆不成?”
沈嬷嬷笑容更盛:“瞧老太太说的,奴婢身家性命都是老太太给的,怎么会丢下主子不管呢?这不,奴婢一回来,就带消息给老太太来了?”
“哦?”老太太的眼睛瞬时明亮起来,含笑地看着沈嬷嬷道,“你这个人精,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说吧,带来什么消息了?”
“容姐儿有些古怪。”沈嬷嬷低声道。
老太太的眼睛里瞬时精光毕现:“怎么个古怪法?”
沈嬷嬷沉吟一下道:“不太像当事人。”
老太太目光一闪,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早料到一般,身子朝后靠去。沈嬷嬷忙走近前,拿过一个大红底子方胜纹靠枕给她倚着,这才道:“奴婢在柳韵院布了人手,探听容姐儿的近况。听说,柳韵院乌云惨淡,像天塌下来般,底下的丫头们个个人心惶惶,无精打采,吃不下睡不香,唯有容姐儿是个例外。”
老太太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示意沈嬷嬷说下去。
沈嬷嬷又道:“容姐儿像个没事的人儿低似的,能吃能睡,午睡醒后还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奴婢去厨房后面查看过那些剩食,据傻姑说容姐儿吃得可香了,饭量比往常都大,还说容姐儿自从宴会上回来之后,一直心情很好,还赏了傻姑好些东西。”
说到这,沈嬷嬷似想起什么,道:“奴婢记得七小姐出事那会,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猛然看到老太太的脸色变了一变,沈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打住,有些惶恐地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沉默一会,叹道“小七是个没福气的,不提也罢。还打探到什么了?”
沈嬷嬷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再说错话,想了想,小心冀冀道:“奴婢先是查问过守卫四角后门的那几个老婆子,均说自去年容姐儿入府之后一年有余,不曾从后门偷偷溜出去过。还有,奴婢还探得,自前年黄河大涝起,肃王就被派去治灾,直到昭敏公主举办的荷花宴当日,才赶回来。”
老太太不由失笑“这个不必查了,难不成肃王那个身份如此高贵的,能看得上容姐儿这样的商贾之女?”
沈嬷嬷忙应了声“是。”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五小姐虽是三房嫡出,但是其母苏氏却是江南商贾大户苏关山的独女,说起来五小姐也算是商贾之女。这样卑微的出身岂是那个身份尊贵的肃王爷能看得上的?
转念一想,觉得老太太话里有话,忙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这个事情不是容姐儿的本意,而是被人……”
老太太忽道:“你可记得,当时坐在容姐儿身边的都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