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容自顾自沉吟在对自己的“杰作”的欣赏之中,还颇为遗憾地叹口气:“可惜了,怎么我就只带了一包过来呢,多带几包的话,洒在那些凶残的黑衣人脸上,那该多好啊。”
然后,她掀起帘子,看看四周情况,复又把帘子放下,凑到尚武的耳边,把自己的计划给他说了一遍。
听完后,尚武愣愣地看着顾芝容,心中暗道,这个顾五小姐真是挺大胆的,连这样的点子都想得到。不过就目前这情形,只怕也只有这样的法子才能躲过那些黑衣人的盘查了。于是他点头表示同意:“就按顾五小姐说的办。”
尚武复又回到外面的车辕上,重新驾起马车。顾芝容听到他嘟囔一句:“太子爷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还未醒?”
顾芝容冷声道:“你很想太子现在醒过来吗?要是他不配合的话,坏了我们的计划,那我们还能活吗?”
尚武想想也是,他早就听闻当今太子喜怒无常,且为人十分冷傲。如果被他知道自己与顾五小姐如此捉弄他的话,不知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场暴风雨呢。所以还是算了,待脱险以后再跟太子爷慢慢解释清楚好了。
于是他不再说话,专心驾车,一直顺着官道朝京城方向进发。果然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到前面的茶寮前,围上了铁栅栏,足足有一人高。这样的高度,就是单骑,也不一定能飞跃得过去,不消说他们现在这辆拖个车厢的马车了。
看来那些人想得还挺周全的。
铁栅栏旁边立着一队军士,铁甲银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为首的是个矮胖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满脸胡子,正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盘查着。那些行人多是些平善良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个个陪着笑脸,拿出官凭路引,还自动自觉打开包袱给他们检查。那些人或许早就厌烦了这种盘查的差事。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见包袱里有银两的,马上眼睛就亮了,顺手牵羊的取了一两个拿走。那些行人哪敢说什么。收好包袱,还要向官差们道谢,这才敢怒不敢言的匆匆离去。
顾芝容掀起帘子看到这一幕,心反而定了下来。示意尚武驶过去。
尚武的手心微微渗出冷汗,还是强自稳住心神。缓缓驶到那些官差面前,陪着笑脸,依着顾芝容方才说与他的话,再复述一遍:“官爷。小人是附近大榕树村人,在万花楼帮工,我家姐儿病了。我们正急着送她到京城寻大夫看病去。你们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要到京城去呀?”矮胖子打了个哈欠。查了整整一个早上,他也是累极了,一见这破旧的马车,便觉得没有什么油水可揩,语气便不耐烦起来,“下车检查,上头说了,全部经过的人一律都要检查,指不定人就藏在你们车里面。”
尚武陪着笑脸道:“官爷,不对呀。你们要找的人应该是要出京城的,可是我们是要入城的呀。”
矮胖子两眼一瞪:“你管本大爷查什么,下车就是了,怎么这么多废话,难道要本大爷亲自动手不成?”
尚武刚要答话,就听到马车里传出顾芝容的哭声:“小武,你快进来看看,我家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尚武的脸色顿时变了,也顾不得再搭理矮胖子,匆匆掀了帘子入内。矮胖子觉得奇怪,不由自主跟了过去,随手掀起了帘子。
这一看之下,他差点要把方才在茶寮里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里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位,脸上一片脓血横流,恶臭熏天,还算是个人吗?
他忙退了下来,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来,又用力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心里面舒坦一些。他转过身来,凑到马车前,使劲捂住鼻子,嗡声嗡气问道:“里面那位病了?到底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