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知我。”海棠见梅远尘一脸的真诚,强笑道:“要说毫不伤心,一点不难过,那自然是假的。此刻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间酸酸不爽!”说完,右手握成拳,在梅远尘胳膊上重重一锤打下,再莞尔笑道,“好了,我现在再不恼你了!你快些吃菜吧。我花了好久做的,都快凉了!”一边说着,一边夹着一块牛筋便往梅远尘嘴里送。
梅远尘适才在夏承漪闺中吃了不少糕饼,肚内早已不饿,但想起海棠耗费许多精力做这一桌好菜,心思亢奋,拿起碗筷急急吃起来。
诸事收拾停当,梅远尘拉着海棠在茶案锦凳坐下,认真道:“我不该骗你,现在我便与你说。”海棠静静听着,眼中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感激。“我和漪漪,一直也说不明白,对她有些怕有些欢喜。每次见她,总觉又是心悸又是心喜。今日见她神色凄楚,心中怜意大起,糊里糊涂地说了些风话,却...反正不知怎的就相互欢喜了。”讲及此,脸色羞赧,像顽劣受训的孩童一般。抬起头,正见海棠温柔望着自己,顿了顿气,接着说道:“我和你却大大不同。我爱你怜你自不用说,和你在一起,心中从来都是心安喜乐。在你面前,我想甚么便对你说甚么,从不需遮掩甚么,实在自在快活的很!”
海棠听他说完,轻轻“嗯”一声。梅远尘突然想起甚么,“呀”的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锦盒,伸手递过去,轻笑道:“海棠,我给你带的女偶,你瞧瞧。”海棠脸上泛喜,接了过去,打开锦盒把女偶捧在手中,观摩良久,乃问梅远尘道:“这个女偶又有甚么说法?”梅远尘答道,“这是罗裙随云髻女偶。”顿了顿又道:“店家老大爷说了个颇为难的事呢!”海棠奇道:“甚么事?”梅远尘强自正容回她:“老大爷说,这少女发髻装服的女偶可再想不出来了,再往后捏,只能捏出阁仕女偶了。”海棠脸色一红,轻轻言道:“没有了便罢了。”梅远尘从袖袋取出一信封,递给海棠,笑道:“你看罢!”海棠接过信封,取出信笺,看了看梅远尘再去看信,看完,心中泛起一股浓浓喜悦。
“海棠,我上月便满十七岁了。我给爹娘写信说了你我之事,娘亲回信说,让我们十一月休学后同去安咸锦州府,给我们行订婚之仪。”梅远尘一脸笑意说着。海棠一边听着他讲,一边又回过头细细看信,确如他所言,夫人老爷已允了二人好事,叫二人年前去锦州行定亲之礼。信已看了数遍,海棠犹觉不够,梅远尘靠近来轻轻拥着她,柔声道:“好海棠,往后你再不可叫我公子了,该唤相公了!我也不叫你海棠,唤你娘子可好?”海棠轻轻驳道:“才不呢。我们还没成亲,旁人听我们这般称道,可真羞人!”梅远尘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退居其次道:“那你我二人独处之时,你唤我“相公”成么?”海棠屏息凝气,数要开口都觉难为,终小声叫了句:“相公!”梅远尘听了一喜,衣袖一挥,灭尽房中香烛,轻声道:“娘子,今日便算我二人洞房之夜。”说完把海棠拦腰抱起,走到床边把她放下。
海棠被他这一通胡闹,已羞赧至极,娇斥道:“你实在太坏!我便不该原谅你!”说完从床上爬起,咯咯笑着向门外行去,留下梅远尘望着门口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