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杨云跨步进入凉亭,回了一句。
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眸子还在杨云身上打量,道:“那便是了,是我邀请阁下来的,有些冒昧,还望见谅。”
杨云开始猜测这女子的身份。
照理说应该是那位从关中来的女道士,但因杨云心中成见颇深,觉得那女道士很可能是超能力者,二人间应该有精神力方面的共鸣才是,但此番见面杨云却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这一点,所以暂时不敢确定对方身份。
“阁下是?”杨云发问。
女子微笑着说道:“我乃长春真人座下,轻眉山吴元便是我。”
杨云本想说一句久仰,但想到这名字自己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也就轻描淡写地发出一声“哦”,就此带过。
吴元。
这名字对杨云来说太过寻常。
杨云跟吴元在凉亭石桌前落座,丫鬟奉上茶,杨云接过后简单说了一声“谢谢”。
说话客客气气,态度和蔼,令吴元有些不理解。
这时代的人,对奴仆没那么客气,丫鬟替客人倒茶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客人无须还礼,更不用道谢。而杨云不习惯被人伺候,口中的客气话随口道来。
引路前来的小丫鬟听到杨云这声道谢,面色通红地退到一边,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自家主子知晓而受罚。
杨云看着吴元,问道:“我跟长春真人以及阁下并无来往,不知为何邀请我前来?还要通过外人?”
吴元正色道:“青羊宫的法凌道长跟家师有些交情,他一个月前去信长安,希望家师能派得力弟子相助,我这才奉家师之命前来,路上听闻令师和阁下不少事,知晓两位并非奸邪之徒,便想先跟你见个面,把话说清楚。”
果真是那个女道士。
杨云终于确定对方身份,所谓的高人弟子,就是长春真人座下弟子,关键是这个长春真人杨云也是从未听闻。
杨云心里琢磨开了:“这算是先礼后兵么?”
女道士道:“我祖籍益州,此番回来,跟故友相见,又知亲自上门邀请会显得很唐突,这才以好友的名义相邀,适才冒昧了。”
“哦。”
杨云终于知道对方来头,乃是剑南道世家门阀送去名师门下修行的千金大小姐。
杨云为了确定对方是否拥有超能力,继续用精神力试探,连续几次发现没有呼应后也就放弃了。
杨云道:“青羊宫请阁下来的目的不会是为了在斗法中让我师徒二人落败,从此以后无法在剑南道立足吧?”
吴元面色一红,似乎不幸被杨云言中。
虽说她出自名门,又师从名师,但始终年岁不大,见过的世面有限,杨云言辞犀利,说话直指要害,她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谈话节奏。
“青羊宫并无恶意。”吴元辩解。
杨云面色不善:“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青羊宫明知我师徒替朝廷做事,却因利益处处设槛刁难,连番派人试探不说,现在还请阁下前来相助斗法,实在有违道家清静无为、与人为善之宗旨,称不上正道。”
吴元皱眉:“你怎能如此说?青羊宫在蜀地之威望,乃千百年传承所系,怎会如你所言不堪?”
杨云道:“青羊宫若做派清正,何至于连同门道友都容不下?我们师徒有做过沽名钓誉之事?从什邡驱蛮,到制造火符咒相助朝廷抵御吐蕃兵马侵凌,一直都是为朝廷和天下苍生福祉考虑,即便如此还被人针对,实在让人寒心不已。”
“这”
吴元之前还跟杨云辩论,听到这番话,神色犹豫起来。
显然她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偏听偏信,人云亦云。
杨云问道:“尊师作何安排?”
吴元抬头看了杨云一眼,道:“家师有言在先,若令师和阁下有助朝廷,哪怕坏了道门规矩,也不必结怨在这期间若有唐突冒犯之处,家师会亲自登门谢罪。”
杨云点了点头,他明白长春真人持何想法。
碍于情面答应青羊宫的邀请,派得力弟子前来,又怕青羊宫为一己之私闹得天怒人怨,惹来一身骚,于是先行试探一番。
如此一来,杨云对长春真人敌意大减,因为他能感觉到,长春真人比青羊宫的法凌等人更有品。
“师尊令我入世修行,不为名利,只求能为百姓做点实事,若青羊宫觉得我师徒二人碍眼,法会后我们便离开剑南道,不会妨碍青羊宫在剑南道的领袖地位。”杨云做出如许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