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籍转身一路小跑往观礼台方向去了,他终于确定自己的职责就是看住松梅别惹事,至于这次法会谁能出彩,已无关紧要。
……
……
晌午居然没人管饭,场地边倒是有人送水。
只是二月天,但暖阳当空,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有道士出言抱怨,也只能无可奈何到旁边找水喝,也有想离开大空观去找饭馆吃饭的,但却担心场地内突发事件而就此错过。
杨云坐在胡凳上休息,只见咸宜公主快步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慌张。
“公主?”杨云起身相迎。
咸宜公主走过来,略微有些气愤:“真是的,以为能一睹仙人真容,结果我到宫里,仙人已经走了!”
“哦?”
杨云眯眼打量,脸上满是疑问。
咸宜公主道:“我也是听人说的,父皇在宫里亲自接见仙师,但那仙师好生无礼,不进殿门,非让父皇出来迎接他,且在空旷之所相见!”
杨云点头,大概想到,若一般表演魔术的,肯定不会到不熟悉的场合,至于表演露天魔术,对光线和场地有很高的要求。
杨云抬头看了看太阳,莫非张果的障眼法跟这刺目的阳光有关?
“……父皇对他已算礼遇,可他不讲礼数,我父皇问他,你既然是仙人,何故齿发衰朽?你猜怎么着?他当场就把自己的牙齿敲掉,头皮撕破,一转身,头发和牙齿都完好无损,活脱脱就一年轻道士。”
咸宜公主并未亲眼所见,说的这些均出自旁人转述。
这一部分,杨云自然认为张果有替身,这也是魔术的一种大变活人。
“再后来,父皇问他有何仙法,他让身边随从于布袋内拿出一张纸,折成一头驴的形状,吹了口气,那驴变成了活驴,正是之前他骑的那头,那驴在宫闱禁地乱蹿,待回到他跟前,他吹口气,那驴就又变成了纸驴。”
杨云听到此处,未觉有多惊奇,因为这已经是张果第二次施展这种手法,见咸宜公主面有不悦,继续问道:“后来呢?”
咸宜公主撅着嘴道:“后来更可气,父皇龙颜大悦之下,赐其银青光禄大夫,赐号通玄先生,他居然不谢恩领授,说自己是仙人,不在意凡尘名声,父皇说要将皇姑许配给他,皇姑你也见过,貌若天仙,难道配不上他一个糟老头子?结果他说自己无福消受,还唱什么娶妇得公主,十地升公府,人以为可喜,我以为可畏。”
杨云心道:“听公主如此说,倒是跟史书上记录张果见玄宗的细节极为相似。”
“这种不识相的家伙,真是少见,以为自己是仙人就可以目无君上?之后父皇问他有关仙丹之事,结果他拿出纸驴,又吹一口气,纸驴变成真驴,他骑着往天空飞去。父皇紧忙追问他往何处,他也不答,径直而去。”
咸宜公主说到最后,瞪着杨云问道:“你说他是不是不识相?”
杨云无奈摇头:“既然说了是仙师,他的处事方式也就非凡人能体会。”
“哼,父皇说了,怎么也要等到他回来,本来父皇要等明日才来此处,今天被他一气,下午就会到大空观来。”咸宜公主恶狠狠地道。
本来咸宜公主对张果充满敬畏,可在发现张果不奉朝廷征召,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老爹难堪,小姑娘生气了。
杨云笑道:“正好。”
“什么正好?”
咸宜公主蹙眉问道。
杨云没有解释,指了指观礼台方向,问道:“陛下到来后,是否会到那高台上,准备迎仙?”
“迎仙台?你还挺有花样的,寿王很快过来,你跟他说吧。”咸宜公主指了指大空观门口。
杨云侧头望去,只见李瑁正带人进观门,此时李瑁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像是受了极大的挫折。
前日李隆基没追究张果失踪之事,可今天张果来去无踪必定令李隆基动怒,李瑁挨批的可能性很大。
李瑁进观后,有人告知他公主和杨云所在方位,便往这边走来。
“杨道长,事情有变,我不知该怎么处理。”李瑁一脸求助地望向杨云,却又顾忌咸宜公主在旁,不想在妹妹面前丢脸。
咸宜公主识趣,借口找徐峤问询张果之事,暂且离开。
李瑁这才拉着杨云的手臂,将宫里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跟咸宜公主转告的大同小异。
“当时寿王在场吗?”杨云问道。
李瑁苦着脸摇头,“父皇并未准允我等旁观,我也是听他人说及。”
杨云不知其中是否有以讹传讹的成分,既非亲眼所见,定会夸大其词,人性如此,张果的神秘感愈发减弱。
“父皇要来此等候仙人,说一天等不到,就等一天,两天等不到就等两天,总之会一直等下去……父皇也不知被什么迷住了。”李瑁道。
杨云暗忖:“这还用问?你老爹当然是被张果返老还童的手段给镇住了,当皇帝的当然想活个千秋万世,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个活的仙人,还不赶紧拿出诚意,不然凭何去讨长生不老的仙丹?”
杨云给李瑁一个自信的笑容,道:“你放心便可,只要陛下有诚意,仙人必定感动来见,寿王负责之事也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