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娆堂姐妹几个,是最适宜的人选,女孩子家容易敞开心扉,所以姜侯爷让姜娆几人陪着姜绾回去。
虽未明说,姜娆也大致知晓姜侯爷用意。
她拉起姜绾,柔婉的笑意浮现,“姐姐带你逛一逛侯府,通往你院子那条曲径上的景色可好看了,丛花环绕,争芳斗艳,你院子名浣溪院,旁有一池碧水,盛夏最是清爽,这是父亲题名的,离母亲的院子近,距离姐姐住的地方也没几步路。”
姜婳亦围上来,她们二人拜别姜家诸位长辈后,簇拥着姜绾离去。
此时夏雨已停歇,一行三人并立,姜娆在最边上。
阵阵清风拂面,送来满院子的花香,吹起姜娆裙裾,云缎裙上的金蝶栩栩如生,好似活的一般,熠熠夺目。
远远望去,风吹花摇,宛若金蝶环绕着姜娆,彩绣辉煌。
“难怪我第一眼见着绾姐姐便觉眼熟,原来咱们才是亲姊妹。绾姐姐想必吃了不少苦,如今回了侯府,你就是侯府的小姐,谁都越不过你去。”姜婳在一侧环着姜绾臂膊,面上挂着过分热情的笑意,一副格外亲密的模样。
姜婳面冲着姜绾道,可眼神一个劲的飘向姜娆,“绾姐姐是璞玉,前十几年不过是被蒙了灰尘,如今就是发光的时候。真的就是真的,假的代替不了。鱼目混珠的东西,早晚会被揪出来。”
“三妹妹,不,如今该是四妹妹了。”姜娆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面上挂着浅浅笑意,神色坦然,“四妹妹可是有了眼疾?一个劲的往姐姐这里瞟,女儿家落得个眼抽的毛病可不好。”
她稍稍用力,拂去姜婳环在姜绾胳膊上的素手,带着姜绾继续朝前走。
清风伴随着如莺般动听的话语,“鱼目也好,珍珠也罢,讲究的便是通透亮澈,表里如一,可有些人,以为自己是珍珠,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只当是笑话。”
“你,姜娆你如今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扬?还以为自己是侯府大小姐呢,睁开眼好好看一看,你的亲生父母无名小卒,跟我们侯府可没什么干系。”姜婳瞬间变脸,几步上前拦着姜娆。
她冷哼一声,说出的话毫不客气,“我们侯府心善,收留你做个养女。若我是你,就该有自知之明,早早的自请离去,免得留在这里惹人厌烦。”
姜娆面上仍是浅浅笑意,眸色却变得清冷,让人感受到几分寒意。
“四妹妹若是有不满,大可去到侯爷和祖母面前说去。”
“身为侯府的小姐,不敬长姐,传出去,旁人又该如何看待侯府!岂不是让他人以为,咱们侯府的小姐都如四妹妹一样,没有教养!”
姜娆青丝朱唇,着意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语气,半分不留情面。
“你,你!”姜婳气的面色发青,喘着粗气,抬指指着姜娆,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从未有人敢当面指责她没有教养。
“孟夏来临,四妹妹也变得心浮气躁起来,大姐姐我知晓你年幼不懂事,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不和你一般计较。”
这番话嘲讽意味尽显,姜娆毫不掩饰,偏偏她面色带笑,令气极的姜婳无法发作。
姜娆抬玉手,将姜婳指向自己的指尖放下去,“青茶静心祛燥,游玉,待会儿给四小姐送去一些。”
“小姐,奴婢记着了。”游玉机灵的回道,“四小姐方才眼睛也有些毛病,干脆奴婢多跑一趟腿,请来府上的大夫为四小姐医治,可好?四小姐放心,奴婢定会仔仔细细对大夫描述清楚四小姐的症状。”
姜婳气的直直喘气,横眉看着碧玉,“主子的事情,哪轮到你一个丫鬟插嘴。”
她接着怒视姜娆,“大姐姐有教训妹妹的功夫,不如多多管教你手下这些不知礼的丫头,传出去辱的还是大姐姐的面子。”
姜娆轻笑出声,微微摇头。
“你笑什么?”姜婳恼羞成怒。
“我笑妹妹方才那话说的不对,府上众人谁不夸赞游玉服侍人是一把好手,知进退、懂礼节、有礼数。游玉也是为四妹妹着想,四妹妹不领情便罢了,何须怒颜以对。”
姜娆不再给姜婳插嘴的机会,继续朝前走去。
清凉的风吹来她最后一句话,飘进身后愤愤的姜婳耳中,“四妹妹记得医治眼疾!”
姜婳抬手揪下身旁妍丽的一串红,绣鞋狠狠践踏几下,愤懑转身离去。
真该让南阳城追捧姜娆的众郎君,亲耳听到她这不讨喜的话语,看穿她的假象。
穿过假山流水,姜娆娓娓的为初来乍到的姜绾介绍侯府的景致和陈设。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假山后面,鲤鱼游曳,泛起阵阵涟漪,乌云散去,金光穿透,细碎的日光洒在一郎君身上。
郎君玉冠束发,身姿俊挺,清朗如松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