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不心动!
谥号为厉的暴君,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
越是暴君后人便越喜欢在他身上做文章。史家批判演义捏造,两百多年过去了陈厉帝的恶行被夸大了数倍他带入帝陵的陪葬品也被一吹再吹吹得面目全非。
举凡天下奇珍世间异宝厉帝陵中应有尽有。
对这座帝陵动心思的人很多可惜陵墓里的机关太厉害甚至连墓的位置都搞不清。厉帝陵没有建造在外面的享殿、斋宫,也没有城墙与石刻群,连墓碑都没留在地上。想要用风水寻位吧奈何那座山脉附近少说也有十来座帝陵历经数朝,有些被挖了,有些还残存着根本讲不清厉帝陵到底在什么地方。
总而言之只在此山中,宝藏不知处。
这样一来二去,厉帝陵的宝藏被吹得更加玄乎了。
仿佛只要从里面活着回来,十八代之后的子孙都能吃喝不愁。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蹲在墨鲤肩上的胖鼠不屑地想厉帝陵的宝藏虽有,但传闻太夸张了。
一国之君,又性喜奢靡,陪葬品自然是不差的。然而陈厉帝活着的时候,已经挥霍了国库好几十年,他大兴土木造行宫、建帝陵,到他死时,国库已然空虚。
继任的皇帝也不是傻子,把所有东西都送进帝陵,难道他自己喝西北风?所以除了一些必要的陪葬品,其他都是陈厉帝生前所用之物,包括别宫里的一些奇珍异宝、古画古玉、家具摆件等等。
陈厉帝喜好奢侈,常命匠人打造精巧繁复的物件,连屏风都是鎏金彩绘的,又用珐琅镶嵌出万里山河,其物巧夺天工,耗费甚巨。
这么一整面的大屏风,要八个人才能搬动。值钱是值钱,怎么偷呢?
太麻烦了吧!
陈厉帝的陪葬品里面有许多都是这类物件,当年也是倾一国之力打造的,说厉帝陵里没有宝藏,这是假话。可是绝对不像这些江湖人心里想的那样,金银成山,遍地异宝。
孟戚这样想着,他听见墨鲤又问道:“青乌老祖已经去厉帝陵了?”
对了,这里面还有青乌老祖赵藏风的手笔。
孟戚深思不语。
大概是药效快要过去的缘故,他脑袋有点沉,想事情也不是很灵活。
譬如他就没有想过,厉帝陵里有什么东西,他是怎么知道的。
墨鲤追问:“如你所说,那件金丝甲现在下落不明?”
金凤山庄的人小心翼翼地点头。
“金丝甲是自厉帝陵的陪葬品,这是哪本古籍记载的?难不成是前朝遗留的皇族起居注?”墨鲤很在意厉帝陵,但他更在意青乌老祖搅进这件事里的目的。
厉帝陵确实可能出事了,青乌老祖却没必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他这样大张旗鼓,究竟想要做什么?
宁长渊说这人武功很高,喜欢跟权贵来往,看着像是求财借势的样子,可是这青乌老祖教出来的两个徒弟,一个跑去投奔天授王,一个在司家堡密谋造反,实在疑点很大,墨鲤还自然要细细追查。
然而在外人看来,这是对帝陵宝藏很有兴趣,想要插手。
金凤山庄的人有些犹豫,像他这样的江湖人,当然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东西,所以眼神不由自主地溜向了自己家的少主。
墨鲤会意,给那位大冷天还拿扇子的金凤公子解开了哑穴。
“咳咳!”
金凤公子心中满是怒火,可他不蠢。
这时候叫嚣着自己的父亲是谁,金凤山庄又有多大的势力,只会直接送掉自己的小命。在这荒郊野地,杀人灭口最容易不过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气也要忍着。
“前辈……想要知道什么?”
金凤公子前面两个字说得还有些咬牙切齿,到了后面居然变得顺畅很多。
前辈这个称呼,是他从渝东八虎那儿照样学来的。
渝东八虎这么喊,然后啥事都没有的走了,于是金凤公子有样学样,然后他这么一喊,便想到了墨鲤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孔,好像还没有自己年纪大,他窝着心头火忽然一凉。
不对啊!这么高的武功,怎会这样年轻?
就算宁长渊都没这么年轻!
金凤公子立刻想到了江湖上那些练邪门功夫的老怪物,他一个哆嗦,态度老实了。
“金丝甲这件宝物,我曾亲眼见过,确实妙用无穷,分量很轻,可以贴身穿用。不管谁有了此物,都等于多了一条命。金丝甲是江南八韵堂流出的,老堂主是曾经的武林盟主,老堂主死后举办祭礼,神偷李空儿窃走了八韵堂数件宝物,其中就包括了这件金丝甲。”
金凤公子说得十分详细,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墨鲤。
他侧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墨鲤小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