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藏了半天的东西,孟戚一抬手就取了来。
孟戚把匣子四面都摸了一遍,又晃了晃,确认里面没有机关。
“这是九眼七巧锁,单单这一把锁,就价值百金。”孟戚拨弄着匣子上挂着的锁。
然后伸手一拧,硬生生地把锁拧断了。
匣子打开,露出一块方方正正用红绫裹着的东西。
孟戚只看外形就确定了,他朝墨鲤点了点头。
等到解开红绫,出现在眼前的果真是那块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
玉质莹润生辉,触手温凉,毫无瑕疵。玉玺下方有波浪状的纹路,上部有蹲踞的螭龙,雕得栩栩如生,目光似炬,好像随时都能咆哮而起。
“秦皇时代有这样神乎其神的手艺匠人?”墨鲤就差直接说这玉玺是假的了。
一千五百年前的玉雕风格更不是这样。
“这是不是秦皇得到的那块和氏璧,我不知道。不过这确实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一块,亦是我从青江底捞上来交给楚元帝的那一块玉玺。”
墨鲤点了点头,沉声说:“那么这确实是传国玉玺了,事情愈发蹊跷了。”
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听到的传闻整理一下:太子病重将死,皇宫中有人勾结青乌老祖准备谋反,结果被皇帝陆璋提前发现。太京城门封锁,禁卫军四处搜查,陆璋自以为控制了局势开始肃清叛逆,这时太子派亲信把玉玺偷偷埋起来……
“谋反的人确实是二皇子,不是太子?”
墨鲤怎么想都觉得太子嫌疑更大。
从陆璋派锦衣卫追查孟戚的下落看,齐朝确实没有传国玉玺,太子是怎么得到的?又是怎么瞒过皇帝的?太子快要死了,把玉玺埋起来又是为了什么?他准备把玉玺留给谁?
禁卫军为皇帝效命,如果搜查出了传国玉玺,估计也不敢私藏,还是会献给皇帝。
所以太子防的就是陆璋。
“这太子跟皇帝很不对路了。”孟戚自言自语。
虽然历朝历代没有好做的太子,太子跟皇帝的关系总是微妙的,名为父子,反目成仇谋逆造反的不算少。可是关系微妙到这种地步的,就很罕见了。
这可不是藏匿玉玺那么简单,那几个内侍的行为以及话语里的未尽之意,显然证明了他们效忠太子,对皇帝则是带有敌意。
一个快要死去的太子,怎么能让这些内侍不要荣华富贵,不惜自身性命的藏匿传国玉玺,而不是把传国玉玺交出去?
“想不明白,可以问本人。”孟戚暗示道。
“去找太子?陆璋呢,不管了?”
孟戚没有回答,只随意地摆了摆手,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来得及”,还是“死不掉”。
东宫近在咫尺,禁卫军把守严密,比起不知道被关在哪里的二皇子跟不知道藏在何处的皇帝陆璋,太子确实比较好找。
“谁?”
一个禁卫军依稀看到有黑影一闪,立刻大喝一声。
他的同伴齐齐望了过去,然而那处空无一人。
“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统领说可能有武功高强的叛逆潜入皇宫,搜!”
禁卫军立刻围聚过来,而孟戚与墨鲤已经翻过了宫墙,微微俯低身形,轻巧地攀上了屋檐,以极快的速度连过两座殿宇,转眼就到了太子读书的楼阁跟寝宫附近。
皇宫里用的是琉璃瓦,上面滑得站不住脚,而且非常容易被踩破。
不过在绝顶高手面前,这都不是问题,毕竟除了瓦片之外,还有坚固的木料跟砖石作为宫殿的主体结构,屋檐上还有蹲兽可以借力。
如果不是白天,而是夜里,孟戚的速度还能更快。
现在就只能尽量靠近檐底的斗拱,不让身形暴露。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书阁的屋檐底下无声无息地蹲着一只黄褐色皮毛的狸猫,正好拦在了必经之道上,孟戚一开始还没发现,直到挨近了,差点吓了一跳。
“喵。”
狸猫慢条斯理用爪子抹了抹脸。
孟戚:“……”
墨鲤:“……”
盯了孟戚跟墨鲤一阵,大约看出这两个人不是来抢地盘的,狸猫随意地一蹦,跳到了斗拱另外一旁,把路让了出来。
“……”
两人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喵?”狸猫疑惑地看着他们,不走吗?
这时院子里有内侍焦急而低声地喊:“谁看到了殿下的猫了?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又跑得没影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能不能尽点心!对了,太医人呢,还没有来?”
“回禀陈总管,太医被拦在外面了。”
“什么?那些禁卫军是什么意思,殿下活着一天,就永远是太子殿下,他们竟然……真是可恶至极!”
这时寝宫的方向传来喧哗声。
有宫女慌张地跑了过来,语带哭腔:“殿下又咳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