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身天青色长布衫出去,在大街溜达也变得无需顾虑了!啊,这回改头换面,任你们东厂在我眼前我也不怕了!小风一身自在!
走进万花楼,妓院里的老鸨仍旧满脸堆笑,“哎哟这位公子!我瞧您这是头一回来咱们这儿吧!金菊、牡丹……”
“不忙不忙,这位妈妈,先给我来几个小菜吧!”
“呃,好好好!客官您稍等!”
果然没认出我,小风自信大增。
一会儿,端菜的小厮来了。“公子,您的酒和菜!”
“嗯嗯!”
很好、很好,连这数日前才见过的小厮都认不出我来。
小风不疾不徐的品着酒,像位世家子弟那样举止文雅庄重。
“这位仁兄,可否借个座儿?”
是他?“呃……请便吧!”
“这位仁兄,在下丁墨,不知仁兄贵姓?”
哈哈,你个书呆子竟没认出小爷来,好吧,我且与你酸一回。“免贵姓伊”小风有模有样。
“伊兄!”
“丁兄!”
“我看伊兄相貌堂堂、气度不凡,想必也是个腹有诗书之人吧?”
“哪里哪里,丁兄你才叫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
“彼此彼此!”
“承让承让!”
“不知伊兄可有功名在身?”
“什么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小弟我不曾想过!”
“哦?伊兄果然是豁达之人!在下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如周兄这样的闲云野鹤、方外之士!失敬失敬!”
“见笑了!不知丁兄可有功名?”
“哎,我便是被这功名所累之人!”
“此话怎讲?”
“我因三年前在殿试上被圣上钦点为状元……”
“哦?状元公,失敬失敬!”
“咳,状元?我算哪门子状元呀?当日我金榜题名,皇上赐婚让我娶长情公主……”
“哎呀呀!原来仁兄还是当今驸马爷呀!小生这厢……”
“别别别,仁兄,你小点声!这长情公主飞扬跋扈,在城中很不得人心!再者,因我入赘皇家,当日一起学习、科考的儒生们都看不起我,说我是个吃软饭的,靠裙带关系考中的状元!哎……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呐!”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丁兄,我敬你!”
“伊兄!”丁墨大为感动,眼泛泪光,显然被小风精湛的演技折服了!
“士为知己者生!”
“士为知己者死!”
两人一同举杯,还未一饮而尽,只听门外齐刷刷一阵脚步声,顿时涌进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兵。“公主,请!”
“啊?我老婆来了,伊兄就此别过!你千万别说你见过我!麻烦你去天机阁帮我问一个解脱之法,三日后咱们连升书院见!”
丁墨火急火燎正要开溜,小风一把拽住他道:“不用问天机阁,在下自有妙计!”
“当真?”
“看我的吧!”
“丁墨!”长情公主吼道。
众目睽睽下她果然飞扬跋扈,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我说我一天到晚连你的人影都见不着,好啊,居然混到青楼来了!这儿谁是管事的?”
“小民给公主请安,祝公主万福……”
“慢着!什么万福金安?驸马爷都掉到你们这温柔乡里来了,本公主还能万福金安吗?啊?给我掌嘴!”
“呃,是!”老鸨啪啪刮了自己两个耳光。
“接着打!不许停!”
“呃……是……”
老鸨跪在地上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那声音之响亮叫人触目惊心!小风瞧着都觉得疼!
“跟我回去!”
“我不走!”丁墨拧着。
“把驸马给我绑了!”
“用不着你们,今日谁敢绑我,我叫他血溅当场!”
只见他从一个官差的刀鞘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手腕子一翻便将刀刃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别!”长情公主大惊,“驸马,有话好说,快把刀放下!”说时已然声泪俱下。
“你不要再逼我了!”
“我依你,我都依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哼哼,别骗我了,公主,咱们来生再也不要相见了!”
“不!”公主花容失色、泪流满面。
想不到丁墨这个斯文败类此刻竟彰显出三分男儿本色!小风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道:“丁兄,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刚刚才相识,难道就要天人相隔了吗?你怎舍得弃我这个知己而去?”
“伊兄,我心意已决,来生再与你畅饮吧!”
“哎,英雄气短!可惜呀!想我伊某纵横江湖数十,哦不,数月,还从未见过像丁兄这样的当世才俊!你一走,哎,国之悲痛也!昔日你少年得志、金榜题名多么风光荣耀啊!今日为这小小的家务事就要弃大好前程而去,你虽去,可如我这般仰慕你之人却弥留于世,想到我大明疆土、纵横南北,再难找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旷世才子我就心痛不已啊!好了,你若真要就此别过,我也不再强留,他日你的墓碑上想必一定会刻下你的死因以供后人瞻仰的!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有司马迁身残志坚,今有丁状元身坚志残……你去罢!”
咣当,丁墨颤抖的手终于扔下了那把岌岌可危的大刀。
“伊兄啊伊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纵使我有千般苦涩也不敢担这自暴自弃、自轻自贱的小人之名!哎……”丁墨说着便就地蹲下,抱头痛哭起来。
“公主,你看眼下我们要不要……”一个官兵头子小心翼翼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