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道:“曲大哥言道,他当尽力忍让,决不与人争强斗胜,而且竭力弥缝双方的误会嫌隙。”
令狐冲站在岳不群身后,闻言顿时高声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岳不群眉头一皱,“闭嘴·。”
费彬道:“如此说来,刘师兄第一条路是不肯走的了,决计不愿诛妖灭邪,杀那大魔头曲洋了?”
费彬道伸手向史登这一招,说道:“过来!”
史登达应道:“是!”
费彬从他手中接过五色令旗,说道:“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个月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罢!”
刘正风依旧不答应。
费彬将令旗一展,宣读了左冷禅的命令,让五岳剑派之人只要走到左首。
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的恩恩怨怨极多。
天门道人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左首,他一定到左首,门下众弟子都跟了过去。
岳不群劝解一番刘正风之后,也走到了天门道人身侧,令狐冲、劳德诺、岳灵珊、陆大有等也都随着过去。
定逸师太望着刘正风,问道:“从今而后,我叫你刘贤弟,还是刘正风?”
刘正风脸露苦笑,道:“刘正风命在顷刻,师太以后也不会再叫我了。”
定逸师太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缓缓走到岳不群之侧,说道:“魔深孽重,罪过,罪过。”
座下弟子也都跟了过去。
费彬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大厅中寂静片刻,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
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衡山派第一代的人物都没到来。
费彬又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向大年朗声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刘正风热泪盈眶,道:“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很对得起师父了。你们都过去罢。师父自己结交朋友,和你们可没干系。”
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
说着便在刘正风身前一站,挡住了他。
丁勉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
刘正风一惊,伸手在米为义右膀上一推,内力到处,米为义向左撞出,那银光便向刘正风胸口射来。
周于用杯盖一掷,却是将这银光直接挡住,又向费斌撞去。
刘正风使出一招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左手抢过费斌手中令旗,右手拔剑,横架在他咽喉,封了他背心三处穴道。
他右手举着五岳剑派的盟旗,左手长剑架在费彬的咽喉之中,沉声道:“丁师兄、陆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道:“求什么情?”
刘正风道:“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干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一踌躇,道:“此事我和陆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刘正风道:“这里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姐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作个见证。”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脾气虽然暴躁,心地却极慈祥,立即说道:“如此很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陆师兄,咱们答应了刘贤弟罢。他既不再和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于是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
天门道人点头道:“这样也好,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道:“刘贤弟言出如山,他既这般说,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来来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刘贤弟,你放了费贤弟,大伙儿喝一杯解和酒,明儿一早,你带了家人子弟,便离开衡山城罢!”
陆柏却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部这么说,定逸师太更竭力为刘正风开脱,我们又怎敢违抗众意?但费师弟刻下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
定逸师太道:“刘贤弟是在向嵩山派求情,又不是威胁逼迫,要说‘低头服输’,低头服输的是刘正风,不是嵩山派。”
陆柏哼了一声,说道:“狄修,预备着。”
嵩山派弟子狄修应道:“是!”
手中短剑轻送,抵进刘正风长子背心的肌肉。
陆柏道:“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作不得主。你立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向儿子道:“孩儿,你怕不怕死?”
刘公子道:“孩儿听爹爹的话,孩儿不怕!”
刘正风道:“好孩子!”
陆柏喝道:“杀了!”
狄修短剑就要往前一送。
却见得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冲了进来。
众人看不清情况,只见自狄修身后,刹那飞溅出血沫。
四射飞溅,宛如水珠迸破。
黑影如同鬼魅,一晃而过·。
兔起鹘落,变化快极
众人只见一个个嵩山派弟子,瞬间几乎全部跌落,心中骇然。
那黑影游荡一番,又到丁勉身前止住。
众人这才看清这黑影的面目,原来是一黑衣人,一席黑袍,无风而动。
手上持着一剑,其上氤氲着黑气。
见其面目,却戴着一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