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实在是有些宠溺那小子了。】童山心中无奈感慨,忽然响起冯玉数日前对自己的话语:老家伙,本少爷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哪里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想看本少爷的大才?好说,去我卧室,在那雾片景图上有我的题诗,你自去瞻仰吧,哈哈哈!
童山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仍旧没能忍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这不学无术的纨绔,能写出什么涂鸦之作来?太爷啊太爷,都说虎父无犬子,怎么你这儿子就这般不成器呢?】
【也罢,就让您自己去看看您那儿子的天分吧!】童山道:“太爷,公子倒是说他在他卧室的雾山景图上题了一首诗,太爷若是想要考较公子,不如前去一观。”
“……嗯,好,好,那就请老先生同去!”冯麟忍住心角的抽搐道。【臭小子,那可是前朝真迹啊,你居然涂鸦……】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一恭敬一客气,三步两摇的来到了冯玉的卧室门口。
“咿呀,这些是什么东西?”冯麟望着冯玉才整出来的单杠、俯卧座,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罢了,回来再问那臭小子都在不务正业的干些什么!老先生,这里就是犬子的内室了。”
冯玉推开未锁的房门,“老先生请。”
“不敢不敢,太爷请。”
哈哈,冯麟笑了声,也不再客气,率先踏入冯玉的卧室,童山紧随其后。
而一进入冯玉卧室,两道才抬起眉间的身影,全部一齐愣住。
干净、整洁、利索。
整个房间里的东西没有变,整体的精神氛围却是天壤之别,冯麟是知道冯玉的房间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心中的震惊自然更甚。
童山虽然没有来过冯玉的卧室,却也被冯玉这与同时代男子们截然不同的房间风格所震动。
童山吃惊的望着冯玉叠的标准豆腐块被褥道:“太爷,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令郎这内室风格却是与众不同啊!”
冯麟一阵开怀大笑,道:“老先生见笑了,哦,我们看看这臭小子题的诗吧!”
冯麟说着,领着童山,两人的目光同时向墙壁上的山水画望去。
随即,两道石化的身影,呆在原地。
童山不停的抽搐着嘴角,白胡子气的直翘,沉默中,几次欲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另一边,冯麟从震惊中回神,轰然大笑道:“好,好吧,好诗啊!我儿大才,果然天赋异禀。”
童山猛的瞪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改稳重常态,欣喜若狂的冯麟,心下却吃惊至极。【太爷这是什么意思?大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低俗诗句?】
却听冯麟继续道:“先生,你听听,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这是何等非凡的志向啊!好诗,难得的佳句啊!”
童山越发糊涂,呆呆的望着“飞鸟肚皮正饿急,小鱼咪咪水中嬉。”真不知道好在何处。
可是太爷都这么说了,能不给点面子?童秀才只的嗫嚅不清道:“嗯,好,是好诗,好诗……”
冯麟正气的声音再起,“《题雾山二》横看成林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好一首七言绝句,配的上我这真迹雾山图啊!”
“二?”
童山这才一呆,终于意识到自己看的居然是《题雾山一》,因为羞愤难当,这才没有继续看下去。
他连忙向下看去,《题雾山二》出现在眼帘,顿时了然,难怪太爷不断叫好,此诗的确有这资格。
到底是老秀才了,童山紧接着惊叹道:“太爷,您再瞧这诗的字体,翩若惊龙,俊逸不凡,竟是老朽从所未见,实在是震撼啊!”
冯麟也终于反应过来,又心中默然的看了看那首相形见绌,不堪入目的《题雾山二》,有些心虚道:“老先生,这,这真的是犬子所写?”
【您问我?我问谁去,你那小子又何时在我面前动过笔墨?】童山答非所问道:“以老朽观之,这两首诗,绝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废话!】冯麟摸了摸寸长的胡须道:“不错,这两首诗,无论是从诗句本身来看,还是从字体来看,都不在一个层次,的确不像是一个人所作,可惜犬子不在,否则就可以问个明白了。”
而从始至终,那《题雾山二》最下方的“大诗人冯玉”几个字,都直接被冯麟和童山忽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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