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不辛苦的，只要川郎喜欢，樱儿怎样都值得。”容妃的笑意甜得好像要溢出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皇帝转向刚才插嘴的婢女，“看着像是个脸熟的，许是被容妃调教许久了吧？”

那婢子大喜过望，忙俯下身行礼道：“奴婢春秀，见过皇上！”

“唔，”皇帝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很好。今日不早了，我该回去就寝了，容妃你也早些安寝吧。”

“皇上今天为什么不留下来？”容妃撅起嘴，不高兴地看着面前瘦弱老迈的男人，“您不爱臣妾了吗？”

“你瞧你说的话，”他无奈地笑了笑，“哪像个娘娘啊。”

“那川郎今天留不留嘛？”

“今天实在是有奏折要处理，朕是明君，你也不是妲己妹喜，便放朕一日吧。”

“那好吧，”她遗憾地松开手，“明天您一定来！”

“来。”皇帝随口应着。

福霖殿中，这个年迈的君王一脸肃杀地坐在龙椅上，抬起右手向容喜示意着：“那个春秀，该怎么做你知道。”

“是，老奴心里有数。”容喜打了个寒噤，心里暗暗替那个婢子感到可惜。在这宫中，不说是错，说了是错，多说是错，话少亦是错。北临也好，东夷也好，人人皆向往皇宫，天家尊贵高高在上，但凡能接近一二，一生的温饱也可保障无虞了。可是，只有他们这些人才知道，每天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提心吊胆是什么滋味，稍有不慎，便可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日，宋凝琛，龙羽深，姜子轩三个人由几个宦官带领着，走进了皇宫，来到了勤政殿门口，龙羽深望着那龙飞凤舞雕金镂空的几个大字，想到了自家的鲛宫，不禁五味杂陈。

进了殿，龙羽深缓缓地抬起头，正对上衰老的君王两道惊讶的目光，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宋凝琛吓了一跳，连忙去拉龙羽深：“你干什么呢？快跪下！”

看到身后两个人惊恐的眼神，她才后知后觉地匍匐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的一幕，他们都惊讶了。只见皇帝迈着颤颤的脚步，脸上挂着两行浊泪，一步一顿地走下龙椅，缓缓扶起龙羽深，坚定地拥进怀中：“过了这么多年，朕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朕有多想念你吗？朕......朕一直在找你，就是找不到，想不到......想不到你终于来见朕了！真好，真好啊......”

龙羽深吓了一跳，连忙推开皇帝：“皇上可是认错人了？臣实在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啊！”

“皇上，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啊！”宋凝琛着了急，语气都变得慌乱。

“是啊，还请皇上明鉴！”姜子轩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不，朕不可能认错，你看，朕记得你的白头发，你忘了吗？”皇上越说越动情，眼泪不住地往下落，“就在二十年前，在南海海边，你在水中凫水，朕在礁石上看到了你，你也看到了朕，我们遥遥一望，对视一笑，你真的不记得了？原来......原来你是凌家的姑娘，凌羽深？”

龙羽深脑袋“轰”的一声响，记忆倒回到二十年前，她在浅海处与岚岳捡拾贝壳，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类男子站在远处，于是向他友善地一笑，没想到那人也回给他一个笑容，那张年轻的脸她早已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没想到竟然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