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骑马的大将马三宝突然也冲着兵丁们挥了挥手,然后他自己下了战马走向女战神所去的角落。
这人刚才还一脸威严,到了角落处猛然变得低眉耷眼,满脸愁苦道:“公主,小人估摸着要倒霉啊。刚才您也看到了,那位对我的观感不太好,他对着牛老四的时候满脸微笑,对着我的时候却恭敬行礼,这是见外啊,恐怕心中已经有了成见。”
他不断抱怨,可怜巴巴像个家养的小狗子。
然而女战神却不为所动,只是轻声道:“朝堂上的一场纷争,所有驿站都被缩减规模,唯独特批了一座,美其名曰是为了照顾我的颜面,但是本公主知道,这根本不是照顾我的颜面,无论父皇也好,还是二哥也罢,外加那些文臣武将,以及背地里的各个世家,他们之所以特批一座驿站,无非是想窥探和猜测我的心思……”
马三宝静静立着,垂手恭恭敬敬只听不说。
女战神又道:“这座驿站太过特殊,注定要吸引有心之人的目光,如果我一开始就让天涯担任驿长,恐怕不出三天他的生平就会出现在那些人的案桌上。”
马三宝直到此时才小心翼翼开口,一脸若有所思道:“所以您给了牛老四这个官职,让他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
他说着迟疑一下,紧跟着又道:“但是麾下有一事不明,您为何让麾下故意趾高气昂对待顾天涯?”
女战神轻轻吐了一口气,忽然仰头看着夜空,喃喃道:“如果人生太顺,很难走到巅峰。哪怕他再怎么聪明,毕竟没有经历过官场,我之所以让你趾高气昂对待他,是为了在他起步之时故意设置一个强势的上官,这样有助于他的成长,也容易培养他的警惕。”
马三宝有些无奈,踟躇半天后又道:“那您以后可得记着搭救小人一把,免得小人这辈子都要被他给惦记住,等他将来执掌大权之时,小人可不想天天挨板子。”
女战神笑骂他一眼,道:“你这个狗东西,现在就开始害怕了?”
马三宝明明是个豪强汉子,然而这一刻却显得有些忸怩,他讪讪赔笑道:“毕竟是您的…您的那个嘛……小人怎敢不怕他。”
他眼瞅着女子心情不错,连忙又讨好着抱屈道:“实话跟您说了吧,这趟脏活小人根本不想接,可惜另外三个混账太无耻,通过猜拳作弊让小人输了,无奈之下,只能我来,唉,早知道会被未来驸马给惦记上,打死小人也不会跟他们猜拳乱赌……”
女战神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谁说他是驸马了?”
马三宝一呆,连忙抡起巴掌狠狠甩了自己一下,恭恭敬敬道:“小人该打,胡乱说话。”
哪知女战神似乎并未生气,反而突然像是有些娇羞,她俏脸期期艾艾半天,忽然略显羞涩道:“你记住了,驸马这个字眼不好听。他可傲着呢,不喜欢做赘婿。”
马三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说错话根本不是说错话,而是用错了词,所以才被呵斥。
这时忽然又听到牛老四的憨厚大笑声,女战神和马三宝连忙变回了刚才的伪装,两人急急从角落走出来,相互装作不认识一般。
马三宝翻身上了战马,四平八稳骑在马上看着村外,不多会功夫,牛老四拉着顾天涯归来。
此时牛老四满脸带着憨笑,顾天涯的脸上也挂着欣喜,整整一千亩地,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马三宝似是急于离开,忽然冷哼一声道:“本将军身负诸多大事,没有闲工夫为了一个驿站耽搁,从今天开始,你们自己做好自己的事,驿站能否设立起来,只能靠你们自己去努力,如果被人打压了,那只能怪你们没本事……”
他冷着脸撂下一句官话,摆谱简直摆的十足十。但他终于还是心有忐忑,不知为何就从嘴里秃噜了一句话,又道:“但是你们也要记住,咱们娘子军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倘若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找茬,你们直接抄家伙干他娘的就是……呃,我的意思是咱们有的是人,不怕事……呃,也不对,我的意思是你们干好自己的事,不需要对别人低三下四……”
胡乱说了一通,越说越觉得心虚,这货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吓破胆了一般不敢去看女战神。
他慌里慌张一抽马鞭,胯下坐骑猛然嘶鸣一声,战马恍如闪电一般冲刺,眨眼之间跑出了顾家村。
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躲避。
可惜顾天涯不知内情,还真以为这个娘子军的副将高傲无比。
他甚至还专门感慨一声,由衷称赞道:“不愧是那位公主的嫡系,做事怎一个干脆利索了得?说走,就走,不带一丝迟疑的……”
女战神原本正在暗暗生气马三宝混账乱说,听到顾天涯的夸赞顿时忘了生气,她可不认为顾天涯是在夸赞自己的家奴,她只听清了顾天涯夸赞她的那句。
不愧是那位公主的嫡系……
这不就是在夸我么?
好你个臭天涯,真是坏死了。
会说话你怎么不多说一点?
难道不知道我爱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