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一个更显拥挤杂乱的小区,一排排高层,采光性极差,宛如一个个木匣子紧挨着堆放在一起就算完事,空气流通都显得“拥堵”,更遑论绿化。
侧身避过沉默中带着麻木的人群,躲过脚下的污水,身侧晾晒的衣物,上到三楼,找到最靠里侧的一个房间。
门口的走廊上扔着许多生活垃圾,这个角落似乎已经成了这层楼的一个默认的垃圾堆,气味刺鼻至极。
木质房门用炭渣作笔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画,或者说些乱七糟的话,还有某种利器划出的划痕。
房门虚掩,原力轻轻推了下门,“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打开。
房间空荡荡的。
靠门的是间客厅,可除了一张缺了腿的老旧桌子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更里面有墙壁隔断,应该是个卧室,除了用几根简陋竹木搭出来的床架子,靠墙还有个敞开的、空空如也的立柜。
最里面,一方狭小的空间,有许多油烟柴火的痕迹,简陋的、粗劣手工制作的碗筷架,这里曾经应是个厨房。
原力大概转了一圈,就向外走去。
他却没有下楼离开,听见同楼层隔了七个房间的远处传来某种嘈杂的声音,他循声走了过去。
狭小的客厅中,摆放着三张桌子,近二十人几乎两个转身的余地都没有,挤在这方寸之间,空气污浊,烟雾缭绕。
喝骂叫嚷之声不断,坐在位置上的或是神采飞扬,或是骂骂咧咧,黯然神伤,其他没坐上位置的,也在一旁揣手观看,兴趣盎然,和在这片区域其他地方所见的麻木无波澜的眼神大不相同。
搓麻将。
“砰砰砰”
打开的房门被人敲了几下,屋中各种嘈杂的声音瞬间一停,都向门口看去。
一个无论是气质还是装扮都明显不属于此地的青年正站在门口。
“我想跟你们打听个人,最角落那家人,男主人叫罗晟的,家里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怎么现在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原力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一屋子的眼神透过乌烟瘴气的空气盯了他一会儿,很快,就又各自收回目光,重新干起自己的事,各种嘈杂的声响再起,却没有一人回应他。
“出牌出牌!”
“幺鸡!”
“杠!”
“哈哈,自摸!”
……
“谁回答的消息对我有用,这就是他的。”
见被无视,原力没有动怒,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沓崭新的、还在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百元大钞。
一沓!
说话的、搓牌洗牌出牌的、就连那一根根劣质烟草缭绕在房间中的青烟都似乎有一瞬停顿。
很快,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出声,打破沉默。
“我知道,罗晟家的事我知道,他之前好像是加入了个什么联防队,赚些外快补贴家用。前段时间被人抬回来,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老婆跑到附近民政署去哭闹,民政署的人查了一下,说他算是任务期间阵亡的,有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另外好像他本身还有些战功……可以直接换成大笔现金的,反正,他这一死,他老婆直接变成了小富婆,身上有了钱,谁还住这鬼地方?隔天就搬家了!至于现在搬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