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旭站立在一棵被白雪淹没的街道树前,裸露在外的树杈上,没有丝毫绿意,再也听不见山雀们的叽喳声。除了风雪划过,行荒人的呻吟,这里,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言旭手向前一伸,掌心对着树身,眼睛微闭,一个白色的光点从言旭眉间飞出,这入梦能量除了言旭,外人是无法察觉的。
光点顺着言旭的手臂、手掌,进入了街道树的树身。
植物亦是生命,只要是生命,言旭都能进入它的梦,只不过植物生命体并没有日常动物生命体那般容易幻想,植物生命体仅能保存十几天甚至仅有几天的记忆。
而入梦能量若是进入植物生命体中,言旭就能获得它之前的记忆。
而这棵街道树,正是当时那个垃圾桶对面的一棵再平常不过的街道树。
光点进入街道树后,言旭抬头望了一眼这棵如同朽木的街道树,恐怕,它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吧。
深夜
当言旭再次“睁眼”时,他又回到了那街道旁,旁边一棵街道树边,一个醉鬼醉醺醺的倒在街道树下,双手费力的撑着上半身。
“呕……去他么的真爱,喝,今晚你们都别想回家!”
言旭冷眼旁观,他此刻已经在这段记忆里,代替了植物生命体的存在,这不同于动物生命体,在动物生命体的梦境里,言旭是可以自由行动的,而在这里,他只是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的存在。
“喝啊!今天不把这些酒喝完,谁也别想回家!”醉鬼大声吼道,嘴里喷出的热气形成一道白雾,遮蔽了他的眼睛,使得他忘了,他的朋友早就把他丢下,让他一个人在这寒冬中,苟延残喘。
言旭一直盯着那个醉鬼,如果能看得见他的脸色如常,只是比平时更冷漠了一些。
“噗通!”
那个醉鬼终于支撑不住,倒在雪地里,酒瓶底磕在石面,受冷空气影响,酒瓶底轻易的被磕破,打开一个布满碎渣的槽口。
醉鬼倒在地上,迷糊的把那个已经碎掉一部分的酒瓶,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红色滚烫的血液顺着醉鬼的嘴角边流了下来。
酒精的麻醉和深冬的冰冷刺骨,让酒鬼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他感觉到嘴角火热的血液时,还贪婪的吸食着自己的血液,如同茹毛饮血的原始人,撕裂开自己的嘴角,更多的鲜血流出,他便更加贪婪的吸食着血液……
许久,那个醉鬼终于软倒不动,言旭若不是看见酒鬼嘴边不时喷出的白雾,恐怕都以为醉鬼死掉了,不过看这样子,死亡也就是个倒计时的秒表了。
思绪飞过,醉鬼死了也有两天了,在这段时间,言旭一直待在原地,他就是那棵街道树,小孩掰动树枝,踹自己的身体,想要使得他身上的积雪落下。
踹在身上,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疼的,只是那小孩的大人,也跟着小孩一起,掰折了自己的树枝,言旭感同身受的体会了那种痛苦,如同手足断掉一般,疼痛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