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夜风依旧带着冬日的寒意,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蛋疼。
辞别罗恩后,三人从后窗离开,猫着身体,趁着夜色漆黑、四下无人,快步向前走,不多时,消失在茂密的棉花地里。
走到这里,“暗度陈仓”的逃脱计划可以说已经成功了。
可是,下面该怎么办?
是骑上马向远处逃窜来避开脑中越来越近的危机?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苟过去?
前者无疑是正确的选择,可一想到自己现在身体情况,托尼只得放弃这个想法,他胸前的伤口才刚刚愈合,肯本不能剧烈运动。
这时候骑马,很容易引发伤口崩裂,进而导致胸腔大出血,那样的话,神也救不了他。
只能选择后者了。
托尼眯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庄园的情况,随后带着二人,穿过棉花地,跨过石桥,来到庄园东边的一栋二层小楼前。
这里是地下酒窖的入口,原来有守卫值班,今晚情况特殊,庄园里能扛枪的都被道格调走,也使得大门无人看守。
托尼从屋里找到钥匙,打开酒窖大门,凉风吹来,伴随着淡淡的酒精味,地下室仿佛布满野兽的深渊,黑得吓人。
“这里可真够阴森的。”
托尼吐槽了一句,点燃一盏油灯递给林,让他到前面点燃蜡烛,自己则走到右边角落里,打开木箱,把莱特议员珍藏多年的伏加特拿出来。
这十几瓶烈酒就是他最后的底牌。
随着蜡烛引燃,四周的情况也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酒窖不大,但也不小,前后宽十米,左右长二十米,放到后世,妥妥的四室两厅外加两厨三卫。
一切都准备好后,托尼打开一瓶红酒,做在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我可以喝点吗?”
熟悉的汉语在耳边响起,托尼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指了指身前的红酒,用同样的语言回道,
“1770年法国摩尔庄园酿造的顶级葡萄酒,价值两千七百英镑,我父亲一直不舍得喝,现在,他是你的了。”
“多谢。”
林把安吉拉丢在一旁,拿起红酒,打开,牛饮一样往肚子里灌,一口闷下去,小半瓶直接没了,他打了个酒嗝,蜡黄色的面容多了一丝红润。
“怎么样,这酒够烈吧!”
林点点头,放下酒瓶,默默地坐在一旁。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很少说话,也不爱说话,回答问题是总是用简单的几个音节,从不问东问西,就算心里有疑惑也不开口,这种随波逐流的姿态好似世外高人,其实更多的却是一份“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
这种孤独让人绝望。
“听道格说,你有妻子。”托尼笑问道,
“嗯!一个墨西哥女人。”
“有孩子吗?”
“没有!”
“想过回家嘛!”
“回家?”
“对,回家,你的家——明朝。”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下去。
“回不去了,太远了。”
“也没多远,坐船的话,一个月就到了。”
托尼随意说了一句,却不想,听到这话,身边这位沉默寡言的汉子忽然抬起头,眼睛深处带着无法掩饰的渴望,
“少爷有办法让我回到故乡?”
“你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