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拱拱手,不管众人如何脸色,怎么看待,他走到几个秀才面前道:“几位,晚生有一问,还请赐教——你我皆知,一艘船是由几百乃至上千块木头拼接而成。这艘船在海上航行,不上岸,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有些木头终究要腐朽,那么就把腐朽的木头用一模一样的新木头替换掉。一天换一块,请问几位,十年后,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哈哈哈哈……”其中一人朗笑,正是那高秀才,高秀才道:“这还用问,自然是。”
许长安笑了笑,不等他质问,钱师爷就开口了:“若这艘船木头有一千块,十年下来,船上所有木头都被替换了几轮,哪里还是原先的那艘船呢?”
卢知县皱眉道:“所有木头都是按照原来一模一样替换的,又怎么不是原来的船呢?”
“不对,这不是原来的船了……”
“怎么不是?!”
一时间富阳楼内吵吵嚷嚷,几个斯文人差点为这个问题大打出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许长安再次发声道:“我再问个问题,一个剃头匠说,我只给不给自己刮胡子的人刮胡子,那么……他到底给不给自己刮胡子呢?”
接下来整个富阳楼大堂乱了套。
一阵忙活后,那几个原本风度翩翩的秀才已经累的像条狗,口干舌燥了。
便是卢知县和钱师爷,也都是额角爆着青筋,五座书塾的五位先生,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阅历丰富,此时此刻也眉头紧锁,至于先前处之泰然的诺先生,都愁眉不展。
“诶……到底是不是原来船呢?”
“他给不给自己刮胡子呢?”
掌柜的和跑堂伙计也不干活了,靠在柜台亦或者撑着下巴,在那不断沉吟。
“如此问题,倒是和白马非马之问极其相似,可惜名家的这个问题是有答案的,许公子的这两个问题……问题本身是有矛盾。”这声音婉转而清澈。
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温婉和柔媚。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位穿着毛氅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
几个丫鬟有的抱琴,有的提着食盒,全然显衬得这毛氅蒙面女子派头极大。
她一进来就看向许长安,眼带笑意点了点头,许长安心中疑惑,他并不认识这女子,但出于礼貌也拱手作揖行了礼。
“许公子,奴家说得可对?”
所有人都在看着许长安,许长安怔了良久:“你谁啊,我们很熟吗?”
顿时,所有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