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小五!孩他爹,小五这是中邪了吗?怎么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是那副呆傻的模样?上午铺子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吃饭就好好吃饭。莫要开口说话!”大娘是家里最讲规矩的人。“晴丫,吃饭不要发出声音,和你说过几次了!”
大娘当年是三品大员家里的丫鬟,被许配给大爷南门勤后,生活作息倒是逐日习惯了南门家的随性,就是刻在骨子里的豪门规矩,却改不过来。从丈夫到儿女,再到孙子孙女,南门家里的每个人都被她或多或少地训斥过。至于家里的丫鬟长随更是时常要小心被这位老太太抓住疏漏。
南门晴丫缩了缩脖子,含住米饭和竹笋干,用牙齿来回磨碎后咽下去,不敢发出一丝响声。
赵氏护犊心切,破天荒地没听大娘的要求,说道:“娘!早上小五还好好的,现在他这样跟那傻子有什么区别?若是中了邪,那的赶快请道士来看看,说不准家里也有不干净的。”
话未说完,大娘冷哼一声,说道:“家里不干净?老大家的,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谁呢?要是嫌我主持家务不妥当,你就直说出来。别拿小五说事!”
赵氏语塞,愈发觉得自己这婆婆不讲道理,便看向坐在一旁的南门岳,意思是让他拿主意。
南门岳看了眼南门五,和稀泥道:“娘,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啊。那时,你媳妇不还是刚过门嘛,不懂得规矩,你大人有大量就别提当年的事了。”
大娘不语。
南门岳转向媳妇,好生安慰道:“孩他娘,你也别较真,娘的为人你也知道的,咱家里的事情要是没有娘包办,别说我,连你也不放心。小五也说过,没规矩不成方圆。”
赵氏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儿子,正欲开口争辩,得了丈夫的一个眼神,就把话压在心里,默默地听着丈夫继续说。
“小五的事情,我大致也知道一些。又是和读书有关的。”南门岳挑着捡着把上午李寻宪的事情说了一遍,笑道,“这崽子最后要了李家那小子的书来读,现在估计是在想书里的字呢!我把他那几本书给烧了,等他缓过劲儿来,想再看书也没法子了!”
听到这,赵氏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是南门五涨成猪肝色的脸。
“爹,你刚刚说什么?你把那几本书怎么了?!”
南门岳对儿子的表情习以为常,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烧他的书了,也没往心里去,应道:“烧了,烧剩下的灰拌在猪下水里,让铁柱挑出城了。”
南门五哭笑不得:“那不是我的书啊。是李寻宪寄放在我这儿的书。你烧了,让我拿什么还给他?”
南门岳放下筷子,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杯,漱漱口,而后把新一杯茶喝入肚里,揉搓着涨鼓鼓的肚皮,龇牙道:“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肚里的花样!什么孙大才,孙大勇,他们谁的书没寄放在你这儿?可又有哪一次是他们的书?放心吧,你都决心要继承爹的手艺,读读书也没什么的。”
“这,唉。”南门五想起了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多年前自己为了藏书而编造的借口,如今却让事实被人误会成了借口。因果报应呐!
书都被烧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南门晴丫看着哥哥苦恼的神态,碰了碰他的手臂,还没表达什么就被大娘喝住了:“吃饭不要东张西望!”南门晴丫收回手,缩了缩脖子,坐好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