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文门城楼上。
看着一边黑压压,一边红通通的东夷阵型,就算是对此毫无建树的南门五也忍不住感慨道:“这么散漫的军队是怎么从海岸一路打过来的啊。无道,你怎么看。”
这时只见林无道将斧头靠在在垛口上,双手合十后,又是竖起食指,又是大拇指朝下,来回翻腾了半天后,对着城墙外边的东夷大军,大声吼了一句。
“一袋米要扛几楼!”
南门五愣了一下,为了大米的事折腾了好些天,没想到居然把无道给逼疯?
吴灵芸拽了下清风的衣袖,小声问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清风回道:“好像是说把米扛到楼上去吧。”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吴灵芸更懵了,这两军交战在即,怎么说起扛米来了?东夷人总不会是为了大米才打过来的吧!
却没料到对面听到这话,居然也叽里咕噜地产生起骚动。很快骚动平息了,黑色盔甲的阵型里疾驰出一骑兵。不过看他那身一层叠一层的盔甲,南门五突然很同情那匹瘦弱、不堪重负的马。
只见那人骑着马来到城门下,抬头望着城头的几人,歇斯底里地扯着嗓子,操着一口东夷话开始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南门五下意识偏头,问林无道说:“无道,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什么啊哭啦,撒哈给他的。”
林无道屏息凝神,认真倾听样子更外专注,再加上时不时点头沉吟,惊得众人都以为他听得懂东夷话。
就连吴定康也被他吸引过来,走过来的时候,还询问站在一旁的清风道:“小林相公这是听得懂东夷话?可听得出城外那人喊的是什么?”
没等清风回话,林无道缓缓开口,“没想到啊,手指抽筋也是这么的疼。嗯?大家怎么都看着我?乐丫头,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闹了个乌龙。
众人重新站好位置。乐丫头眉眼间的紧张感也骤然降低,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很是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林无道听后恍然大悟,“哦,你们是在找人翻译东夷话,也就是找人把东夷话换成云州话,或者是官话啊!这简单,去城里找俩东夷商人,一个放在那边,一个放在这边,让他们转述,要是不一样的话,就都砍了。”
吴定康沉思片刻,便喊来下属去找两个暗中资敌的东夷商人来。那人也没多问缘由,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完成任务,看起来业务相当熟练。
一同行云流水的操作后,再看城外那个骑着瘦马的甲士,吴定康眸子一转,计从心来,当即挥手招来两个守城门的士卒,低声细语一番。
过了会,一个守城士卒弯着腰,跑到城墙下去,另一个守城士卒,从城楼这边,朝北侧马面跑去,那里安有一台床弩。
“小林相公,麻烦你学着刚刚那样的东夷话,冲城外喊几句,为我们拖延点时间。”吴定康一边说,一边开始脱官袍,脱下来的衣服也径直往地上一扔,而后躲在垛口后,偷偷望城外望去。
“这能行吗?”南门五质疑道。
“不管行不行,都得一试。这是命令!”
不知是吴定康以前对他们和气久了,这一下子变得极为强硬的态度,让南门五心里被刺了一下,很不舒服。吴定康也没心思在乎他们心里的异样,他只知道要用尽手段守住东文门。
林无道瞧见南门五那受气包模样,略有些哭笑不得,附耳低语道:“这才是这片天下最常见的样子,豺狼虎豹对猎物的善良,不过是酒足饭饱后消遣。”
“我明白了。”南门五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苦涩,看着蹲伏在垛口后发号施令的吴定康,头一次感受到当官的不是只有一个词就能形容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