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童年,她自出生便被父母抛弃在外婆家,外婆住在兰溪园,院子里有这一大片绚烂的迎春花。
即便是再怎么懂事的孩子也几乎有任性的时候,彼时年纪尚小的她还趴在外婆膝盖上侧着脸傻乎乎的望着屋檐。
“外婆,今天他们会来吗。”
外婆只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发,枯槁的手在她手背安抚似的轻拍着:“会来的,会来的。”
为什么连见一面父母都会变成奢望,她不明白,她只是单纯的想见见他们而已。
这明明是最普通的,一点也不过分的愿望啊。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名字。外婆叫她怜怜,可这也不是她的名字,外婆这样叫她只是觉得她可怜而已。
那远去的双亲吝啬得甚至懒得给她一个完整的名字。
还不用念幼儿园时,她总蹲在墙下拿根树枝戳着蚂蚁窝,另一只手抱着一只外婆缝的布娃娃。
袖子塞满棉花做的身体,纽扣缝的眼睛,嘴角挂着歪歪扭扭的微笑。
它并不好看,也不像其他的小孩子的洋娃娃那样还能换衣服。
但这是她唯一且最喜欢的玩具。
从屋前走到院门口是一百五十步,从院后走到屋前是八十七步。无聊的日子里她总是徘徊在这两个地方一次次的用脚步丈量着距离。
院门口可以看见进来的人,院后可以看见正在驶来的车。
可她花了一整个夏天走了无数次那条路,也没有等来接她的人。
院子里其他的小朋友都不怎么愿意跟她玩。
一来小怜生不爱说话,二来外婆年纪大了不能及时洗衣服,有的时候她就只能穿着前一天的脏衣服搬着板凳坐在屋前——抱着那个也不怎么干净的布娃娃。
对于小孩子而言,脏的就是坏的,那些干净而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孩子总是向小怜生投来望着乞丐一般的同情目光,当然,还有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