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猛的一顿,四肢接地,被玄光按压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这对阴魂女鬼来说威力强大的符箓,却不能困住棺中凶物分毫。只见它去势不停,从身后刷刷亮出一道黑幕,借着符箓光芒映照,李玄冲骇然发现,竟是长不知几许的茫茫黑发!黑发自凶物身上泛起,如有灵性,护住它周身抵挡符箓镇压的同时,亦拦住了李玄冲的退路。
古棺凶邪手脚并用趴在地上,向着院子中间走去,几个昏迷不醒,还未被封入木棺之中的“肉食”躺在地上。
救还是不救?
他手中虽有古镜护身,身子却负了重伤,若不是大敌当前只怕早已昏死过去。一番行动必定消耗所剩不多的生机……
在李玄冲犹豫要不要过去救人的当口,那古棺凶邪略过了这些“肉食”,继续向前爬去。李玄冲暗自惊疑,放着到嘴的美味不享用,是什么意思?再往前并无什么活人了啊,除了……
除了被道家符箓镇压于地上的女鬼林妙依!
难道说……凶物的目标,竟然是女鬼林妙依?
李玄冲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不顾越加疲乏的身体,高声叫骂,想唤起凶物的注意。
未料到,那凶物头都不回,径直向着女鬼所在爬去。越往前爬,白雾越加淡薄,院子里头漫天飞舞的黑发逐渐归拢于身,凶物的形象也越加清晰。
李玄冲看呆了眼,封印在古棺之中的凶物,不是什么大妖,而是一名身着道袍的道人。这道人面目蒙上一层黑灰,朦胧之间看不真切,身着一袭鱼尾烫金镶边道袍,发长及腰,行动之间暗气蕴生,乌云压顶,天地为之色变。
这道人手脚趴伏于地,靠近了被镇压于地上的女鬼林妙依。“咳咳”异声响起,道人张开大嘴,腮帮撕裂扩大如血盘大口,垂涎欲滴,浮于女鬼头顶半空,作势欲扑。丝毫不能动弹的女鬼,像是遇见了生死大敌,发出阵阵恐惧的低鸣声响。
“小书生快跑!”女鬼忽然大喊一声,心善的女鬼依旧不忘她新交的朋友,生死之间依旧替他考虑。她喊出之后,那位道人向她低吼一声,吓的林妙依肝胆俱裂,又见李玄冲呆在那里不肯走,脸上一变化作厉鬼怨愤状,壮起胆子冲道人怒吼,为李玄冲争取时间。
而身后那位白衣少年,全然不领她一片好心。
短短距离已来不及阻碍敌人行凶,少年书生浑身热血激荡,手臂一振,将手中古镜奋力丢出。古镜为镇邪宝物,随着少年奋力丢出,带着滚滚清光,砸在凶物身上。激起一片黑茫茫的乱舞黑发。
那道人停滞下扑咬的动作,缓缓转过头来,血盘大口唾液横流,滴在地上滋滋作响,泛红双目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少年书生。
李玄冲低下身去,捡起一块杂石,再次丢了出去,在半空中被黑发绞成粉末。少年书生一袭白袍染血,对着凶物勾勾手指状若不屑,挑衅意味十足,活生生的市井流氓做派。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古棺凶物被激起了杀性,大嘴一闭一合,倏忽一声暴吼,身形暴起,转瞬之间已至少年身前,张嘴猛咬。
李玄冲低过身子想要借势脱离,没想到凶物反应极快,急速变招,一手成掌携风雷之势向着少年头颅拍下。带起的劲风呼啸,一掌若是拍在实处,必定是脑瓜崩裂的下场。
场中劲风急扫,书生睁大双眼,却见预想之中头身两分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一道惊天剑虹冲天而下,入目之感,只觉得天地间只有这一道风流剑光,心气神俱为之所摄,一剑暗藏世间千万种红尘欲念,如人间熙攘纷争不休,又如明月照溪清风拂岗,两种动静相悖截然不同的剑意相互交织,冲着那古棺之中的道人一斩而下!
李玄冲呆呆站在那里,心神沉浸在此剑无比繁杂的剑意之中,眼看就要心智沉沦不得超脱,却被一声轻喝惊过神来。
眼前哪还有什么古棺凶物长发道人,只有一位腰间悬有白玉葫芦,背负剑匣的猥琐小眼老头,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前,这位在岐黄山神庙中偶遇的猥琐道人,收起手中那把青气欲滴的长剑,笑问道:“气血冲霄根骨如虎,性情亦有侠士之风。少年郎,你这条命不只值三两银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