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元尺山门禁地。
驼元青独坐于石椅之上,他面前放着一口大碗,上面盛着一汪深绿汁水,也不知以何物制成,望上去浓稠如浆,又有一股难明恶臭,叫人闻之欲吐。
他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恶心之物,他反倒迫不及待拿了起来,咣咣两口饮下肚,末了还怕不够,伸出舌头舔净碗周。
饮得此物后,他凝神静坐,未过多久,面色突然一变,又是哇的一口,将刚饮之物全数吐了出来,继而全身抽搐倒地蜷缩,此情此景若是叫旁人看去,只怕会心生鄙视,哪还有什么仙家气派。他颓然弯腰站起,呆呆坐在地上,忽然狂性大发,怪叫着推翻石桌,将那圆碗摔了粉碎。
“为何还是不行?李玄冲,安敢如此辱我!”驼元青老脸狰狞青筋暴起,双手抓压心脏,若是有擅长以面相辨明福祸的道家高人在此,便能看出他脸上泛着灰白之色,一身气血落至低谷,心脏要害更有灰气纠葛,乃是中了邪术的兆相。
此灰气深藏于他心肺之中,本来以他灵罡境修为,万不会让邪气入得此间,却不知因为何故,被人植了鬼气,制拿心肺。
鬼气缠心,痛不欲生。他咬牙忍下,大汗淋漓。
如此反复,过去七八息时间后,终于缓缓止住,驼元青脸上因剧痛而暴起的青筋,总算消去一些。他浑身冒汗,如同刚被人捞上岸的溺水之人,气喘吁吁,双目无神的动了动,随即像认命了一般耸拉下来,失神言道:“也罢,谁叫他李玄冲技高一筹,老夫愿赌服输。”
他默默站起身来,往禁地外头走去,只是刚一离开宗门禁地,就瞧见外头齐刷刷列着一队女子,约莫有十几人,年龄从十岁稚童到四旬熟妇一应具有,其人身着异服,面目朦胧,全都罩在黑衫之中,只露出一双双神采各异的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领头之人乃是一位二八美娇娘,见驼元青出来,美目一扫,轻哼一声道:“巧在你出来了,免得奴家进了这处肮脏之地。”
驼元青心生不快,一扫眼前诸人,冷声喝问道:“观迁何在?”
随他喝问,自远处连滚带爬进来一位小眼道人,在经过那群美娇娘身侧时,不住的点头哈腰,极为恭敬。他手脚并用快步跑到驼元青身前,不待他开口,迎接他的却是挥舞过来的一巴掌。
啪!驼元青面色含霜,一巴掌上带了劲道,直扫的那小眼道人眼冒金星,他一沉声,问道:“山门禁地,何以让外人至此?你这泼皮,将在老夫话语置于何地?”
前几日,驼元青自打元西寨回来后,心情一直不爽利。那暗藏神通的少年读书郎,不但识破他的障眼之术,更是当场将他揪了出来。
他亲眼目睹了其人诛杀炼毒宗两大山头当家的行径,李玄冲本欲直接杀了他以防消息泄露,又因他交代来时山门中人知晓他去向,动之则牵一发动全身。
于是李玄冲便左右相问,有何制约之法,刚巧女鬼近来修为大涨,更在言知安身边修得不少异术,便将一丝鬼气植入驼元青心肺之中。这鬼气生灵,有感应宿主行为之能,只要他敢于泄露当日所见,必定发作搅碎心脏让他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