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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衍外城,复衣楼议事堂。
账房先生竺文石小心翼翼垂手立在一旁,以往他常坐的首座上,坐着一位貌美女子。这女子来历竺文石早有耳闻,凭借床笫功夫闺房之术,驯服大魏王朝贤怡郡王与他儿郎两匹野马,更是一手创下炼毒宗鼎盛宗门的滔天气势,不说这女子修为如何,就是心术手段,已有半分奸雄风采。
貌美女子坐着喝茶,并不说话。她身边有一张小椅,想来应是临时搬来,坐着一位翩翩公子哥,竺文石对此人惧怕程度,仅次于那美貌女子。
这位公子,有个权贵老爹,更有宫中受大魏天子恩宠的姨娘撑腰,就是在大魏王朝诺大疆土中,这位公子也是能说上话的人物。
宋真很不快活,胸口压着一股闷气,不得发泄。
他凝望身上一张符纸,上头以正笔书写贺云清三字,这代表着那人性命依存的符纸,正一点点碎裂开来。这符纸乃是玄门高人以秘法炼成,抽取记名之人命魂一缕植入其中,若是记名之人身陨,符纸一应会碎裂。
从未有差。
宋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捉拿一名小小书生,以东门先生一身高绝修为,竟会折戟沉沙以至于葬送了性命?
本来他来得小南国此处,是借着功成灵罡的好事,带上自家师傅与珍贵贺礼,去往大魏为老爹庆祝大寿。想来那书生正好在此地,等东门先生上门讨回元丹,再为祝寿贺礼添几分彩头,没想到竟生出此事……
他咬牙发问道:“你为复衣楼此城掌事,敢说不知那书生来历?”
竺文石心下一沉,看着做势是要拿他顶缸啊?他硬着头皮回声道:“小的派出手下诸人查探那人底细,却是未曾尽数摸清,确有失职之处。只是那人修为高绝,小的……”
“行了行了。”宋真极不耐烦的摆手,他看向自家师尊,恭敬道:“师傅您看,那人能杀得了东门先生……”
貌美女子睁开微闭双眼,眼生竖瞳,单独看去本来极怪,与她琼鼻小嘴黛眉相称,却是显得更有特别之处。
女子声音若珠落圆盘,她轻声言道:“贺云清修为尚能入眼,杀他之人没有大教背景在身,当可放手行事。一切,有为师担着。”
得她一声承诺,宋真顿时大喜,他一拍手喜道:“师傅修为高绝,当然不是什劳子贺云清能相提并论的。区区一介草民,自然不用师傅尊驾出手,徒儿有办法能治他!”
貌美女子俏皮一歪头,言道:“讨打。”
话头未了,眉目含情一递,酥得宋真骨头都软了。这公子到底心术不正,明明在众人环伺之下,被美貌师傅这么一嗔,脑中尽想起貌美女子床笫风流,双目微微冒火,被竺文石目光一看,顿时惊觉,面上不变道:“朝廷那头,是不是派来了一处骁骑精兵,足有三千之数?”
竺文石一楞,怎会忽然问起这事来?回声正色道:“正是。平衍城局势不稳,小南国精兵有限,守不住如此长的阵线,朝廷之中排了三千甲士,助防此城。”
宋真拍手叫好,眉目一凝,恨声道:“三千甲士,加上此城城隍、文武三庙,与你这处的山上修士,连同一起,就是金丹修士都能压成碎末!我就不信,拿不下此人!”
竺文石大惊失色,不住的劝解:“公子不可!三千甲士为防备敌军之用,莫说他们不听外令,就是肯听从公子之令,如此做势,也会惊动大秦谍子啊!到时泄了机密,该如何是好!”
宋公子大手一挥,拍拍他肩膀道:“弹星阁的人有你们去对付。我把这清水一搅,藏在里头的鱼儿可不就出来了?至于如何号令这三千甲士与城中神祇,不由你担心。我就不信,他们敢不卖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