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直视夏铭舜，声音像是被训练过，高亢有力，给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国公，你说的虽有可能，但也只是个猜测，我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难以说清的事，你何必要搀和进来呢？”

夏铭舜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犬儿苦苦求我，金姑娘对我夏家有恩，并且其中牵连了怀化将军的事，我既然知道了，就无法坐视不理。想当年，怀化将军出战击败匈奴，保我大金国平安，赫赫战功，威震四方，却无端服毒自尽，传出勾结外邦这般恶劣的罪名，皇上一怒之下，将他手下干将全部问斩，煜王爷也郁郁而终，家族子弟都被贬为庶民，驱逐出境。若这其中另有隐情，叛国之罪是被栽赃嫁祸，必须追查到底，还忠臣良将一个清白。”

秦姑姑听了也眼眶泛出泪光，双目凝滞一般，回忆起了血迹斑斑的往事。

缄默中，秦姑姑再次认真打量金瑶，摇头道：“国公，那你想如何证明，难道皇后还会有错？”

“现在悦贵妃和怀化将军都已过世，死无对证，但太医说，可滴血认亲。只要两血相融，便是父女。如果两血不融，便非亲生。”

秦姑娘点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滴血认亲是自古就有论证。

“现在只是猜测而已，就算求证此事，也要暗箱操作，不可泄露出一点。”秦姑姑强作镇定，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

夏铭舜道：“当然，万事皆会小心。”

秦姑姑沉默半晌，又不放心的摇摇头：“不行，如果，如果是呢，你们准备怎么办？如果不是，又当如何？”

“如果不是，我会将她立地正法，绝不给姑姑惹一点麻烦，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大家休要再提，一切作罢。”

金瑶在一旁听到，吓得一个机灵，“立地正法”，就是砍头的意思，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来救自己的，谈论半天，都是认定她是林络夕，没人相信她是金瑶。

“如果是，那就另当别论。”

“你们就算能为她正身，但不要忘了，现在宫中，茗贵妃的‘女儿’，可是好好活着的。”秦姑姑刻意提醒道。

“偷龙转凤，本就是无恶不赦的大罪。姑姑可知，那女婴身份？”

秦姑姑摇摇头：“这个，除了皇后，只有问莫言阁了。你们敢去问吗？”

夏铭舜沉吟半晌，方站起身道：“秦姑姑，人，我带走了，如果验证不是，我一定会处理的滴水不漏，决不敢给天铭堂惹上一点麻烦。”夏铭舜对秦姑姑十分恭敬的拱手道，“明哲保身，也是求存之道。”

秦姑姑不敢放人，也不敢不放，微微点头：“国公，此事非同小可，千万小心啊。”

夏铭舜点点头，看了一眼箫若风，他算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了。

“你放心，我这个手下，是心慈手软的，十分同情林姑娘的遭遇，不然，她岂能还活着等到国公来救她。”

箫若风听了惭愧不已：“是属下办事不利。”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秦姑姑谨慎的问。

“还有周玮林，”夏汩辰道，“是我府中家奴，他知道，难保三弟也就知道了。”

夏铭舜听到这，心情急躁起来，这个三儿子脾性是最捉摸不透的，他当爹的都管不了，拱手告辞：“姑姑，夜长梦多，我们就不多聊了。”

秦姑姑点点头，夏汩辰轻轻搀扶着金瑶往外走，毫不避嫌。

金瑶也是极聪明的，方才也听懂几人谈话，他们认为悦贵妃通奸之事是被人冤枉，怀化将军叛国之事也是栽赃嫁祸，现在只要证明她是皇上的女儿，一切莫须有的罪名就被洗空。

林络夕不仅无罪，还能当公主呢？如果真做了公主，那不是落难乌鸡变凤凰，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这些转变，金瑶都应付不及。

孰真孰假，她也分不清，但她清楚一件事，滴血认亲这事，纯属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