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该听信那些反贼的煽动,不该助纣为虐,不该迫害道同知县。”
“说具体点,你都干什么了?怎么迫害的?”
朱亮祖一看朱元璋这个态度,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太妙了,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臣...私自动用军队从知县手里抢人,还派人打伤了知县......”
“就这些吗?别不好意思,你要不说的话,用朕帮你说吗?”
“臣说、臣说,臣还写了一份污蔑道同知县的奏章,致使他冤死。臣罪无可赦,还望陛下责罚。”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可知这些行为依照我大明律应当如何处置?”
“......臣不知。”
“不知道是吧,李中丞,大明律是你修的,你应该能告诉他该怎么办吧。”
李善长病刚好,今天才第一天上朝就赶上这么个事。大明律他比谁都了解,不过问题是他还得考虑一下朱元璋是不是真的想杀朱亮祖,揣摩圣意是每一个官员的必修课。
朱元璋却没打算给李善长思考的时间,催促道:“怎么,李中丞是病还没好吗?需不需要再休息几日?”
此时李善长是听明白了,看来朱元璋今天就是想要搞死朱亮祖了。
“回禀陛下,依照我大明律,刑律中的规定。凡谋杀人、造意者,斩。凡诬告人笞罪者,加所诬罪二等。凡对制及奏事上书、诈以不实者,杖一百、徒三年......”
李善长陆陆续续把他能想到的罪名一条一条说了出来,每说一条,朱亮祖的头就往下低一分,全说完之后他的脸就快要贴到地上了。
“怎么,是没听到李中丞说的吗?侍卫呢?也别等中午了,就在这儿行刑吧。”
金銮殿上陷入了一片沉默,文武百官连气都不敢出一口。
“陛下,陛下开恩呐!臣知错了!”
朱亮祖急了,自己好歹是一个侯爵,还真的就说杀就杀?刑律是有那些规定没错,但是在大明律篇首的名例律中,可是特意强调了“八议”犯法,跟普通人的处罚标准是不一样的啊。
八议指的是:议亲﹑议故﹑议功﹑议贤﹑议能﹑议勤﹑议贵﹑议宾。朱亮祖好歹也算个开国功臣,又怎么能套用刑律呢?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就更应该接受刑法,然后好好地进行悔过。”
一切法律的最终解释权都在朱元璋手里,此时他是铁了心要整死朱亮祖,借用一下大明律只是为了使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合理合法而已。
“父...夫亲,您不是还把铁券带过来了吗。”朱暹被吓得声音都哆嗦了,但脑子却还在转,想起了这个当年朱元璋赏赐下来的宝贝。
“对!对了,臣有丹书铁券啊!”
“对,对,对,你瞧朕这记性,把这事给忘了。”朱元璋这句话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却格外的阴森可怖:“那死罪就给你免了吧,不过活罪你可难逃。”
朱元璋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来了一条铁鞭。
“你们等什么呢?难道要朕亲自动手吗?”
这可是金銮殿啊,御前侍卫从来没见过在这儿行刑的,对象还是个侯爵,是以他们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动手。
朱棣看侍卫们还不动唤,也干脆就不等了,自己拿着铁鞭走了下去。
“陛下...”
朱亮祖刚想抬头看一眼,就看见一道黑影从头顶划过,随即自己的后背感受到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啊——”
两秒钟之后,跪在朱亮祖旁边的朱暹也发出了一阵惨叫。
朱元璋就这样左边一鞭,右边一鞭抽了起来,三鞭之后朱亮祖父子的后背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铁鞭虽然带了个鞭字,但可跟一般我们认识的软鞭不一样。铁鞭就是纯粹的兵器,是可以拿上战场杀器,重量超过了十斤。
想象一下,这玩意打在一个没穿盔甲防护的人身上是什么效果。
待朱棣打到第五鞭的时候,朱暹已经跪不住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连叫声都喊不出来了。
朱亮祖显然比他儿子抗打多了,毕竟当年可是敢跟常遇春掰掰手腕的人物,在战场上受过的伤不比现在来的重。
朱元璋也是好久没伸展腿脚了,这几下下去之后,气息竟然开始有些喘。
“来,你过来,看明白刚才朕是怎么做的了吗?继续,朕不说停就不许停。”朱元璋叫过了一个看傻眼的侍卫,把手里的铁鞭交到他手上。
“陛下,再打下去...”
百官中有人看不过眼,刚想出言劝说一下,就被朱元璋给一眼瞪了回去。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