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汴梁一地很不太平,先是温家出了告示,要抓贼,再来就是官府出了严管令,但凡出入汴梁的马车和行人,都得仔细检查一番。
看来这回,温家丢的东西可不少。
是不少,得是苏言借来的全部家当了。
为此,苏言直接在房里躺了两天,滴水未进,急得温染都差点砸门了。
赶在温染砸门前,苏言先从房子里出去了,直接拿着她这两天统计的丢失玉料的单子去了趟衙门。
这汴梁的父母官见了温染,低头哈腰好不客气,就差没把温染是汴梁的“衣食父母”写在脸上了。
但“衣食父母”没开口,全是一旁的小丫头在开口,一会儿说要让衙门的人去搜铺子,一会儿说要把偷玉料的商铺都抓起来。
最后知县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说的是,要他们衙门派人挨家挨户去搜玉料,但凡搜到是温家的玉料就关起来,一个个盘问。
苏言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权贵,原本以为还要因此和知县大人掰扯半天,结果知县大人只是看了眼温染,见温染点了头,立马就吩咐下去了,半点不含糊。
走在路上的时候,苏言就把温染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怎么了?”
她要是再有机会见着阎王爷,她真得好好打听打听,这祖上得积多少德,才能这辈子成为温染这身份,这身材,这样貌。
但凡有一个不达标,她也不至于不相信“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
··················
苏言在客栈里等了几天,左等右等没等来衙门的消息,难道温染的面子不够大?那知县只是表面上对温染客气?
揣着疑惑就往衙门跑,结果那知县说,的确带人去查了,但没一个铺子里有温家的玉料,就算有,也是苏言之前给过的买货单子上的,数目都对得上,不会是另外偷的。
这可真奇了。
同温染再说起这事时,她还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听完苏言说的,温染反倒更疑惑了,苏言说她仓库里的玉料并没有丢?
若是没丢,干嘛还这么大动干戈地满汴梁找玉料?
苏言也不是如此任性妄为的人。
苏言当然不是,她做这些不为别的,就为那些压在商户手里头不出的玉料。
上回那大汉一闹,倒点醒了苏言。
温家的玉料,不光有现在每天从玉矿里出来的玉料,还有先前被偷卖到其他商户手里的玉料,那可是笔不小的数量。
那大汉千里迢迢跑来收货,没道理一点货都要不到。
那只有一种可能,商户要压货不出。
现在苏言的“良品铺子”生意做得火热,可每日却只卖三十块玉料。
生意最看重的就是商机,温家的玉料这还是头一回放出来卖,以往有只能偷偷摸摸地骗骗人,现在却能正大光明地卖。
因此抢到第一批玉料的,必然对之后抢占玉饰市场有着先机优势。
这可就急坏了后边的商户,但苏言这边却不放货,要是这时候有其他商户说能卖温家的玉料,甭管价钱多少,肯定都能有人去买。
这就和黄牛卖演唱票是一个道理,抢空了的位置,黄牛就算是抬到了天价,你也会咬牙买下来,因为你知道,你不买,总有人买。
商机也就到了别人手里头了。
因此这些之前偷买了温家玉料的商户,现在就等着其他商户急红眼,他们再抛出消息来自己手上有温家玉料,到时候再稳赚一笔。
苏言一想通了这个,立马就想去找那商户谈谈收购玉料的事情,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索性就不来委曲求全那一套,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所谓仓库失窃,完全是她自编自导自演,她趁着那天收市早,所以雇了些人,把玉料全都移出去了。
就是想来个“贼喊捉贼”,让官府到时候一搜,那些偷买玉料的商铺里头肯定还有“赃款”,到时候直接来个人赃俱获。
商铺只能吃这哑巴亏,毕竟这些玉料不是从温家手里头买的,只能自作自受,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
这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她甚至觉得她前些天那丢玉料的表演,还能冲击一下奥斯卡呢。
再加上莫羽那被蒙在鼓里的表现,还有温染这极力配合,没有人会怀疑苏言这背后是为了逼出之前偷买商户的玉料。
可这如意算盘竟然没打成?
被苏言这么一解释清楚,温染才恍然大悟苏言到底在打算些什么。
“这些商户在城中眼线众多,说不定早有收了风声的,提早把货移走了。”
“可公子你也说了,这只能是有些商家,没道理所有偷买玉料的商户都提早知道了这事,全把货给移走了。”
说到这儿,苏言像是被人一棍打醒,立马愣在当场。
“想到什么了?”
温染不解,正等着苏言往下说。
但苏言却闭嘴了,而且神色慌张站起来就往外走,临走丢下一句,“我出去一下。”
苏言出了门就直往纳兰府去,这件事情她只提前告诉了纳兰璟,知情的只有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