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少恭闻言,脸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色:“还算老实,走吧,你来带路,王冲,把刀架在他脖子,一有异动,就将他砍了。”
王中忍不住在他脸看了两眼,最后还是按照他说的话做了,奉宫将军很快就称职的做起了车夫,架起车架朝前缓缓驶动,只不过一路却一直不停的在唉声叹气。
过了青龙桥之后不远,前方忽然又出现了一座高台,夜色之中,王中看到高台似乎有一尊巨大的铜像,好像一只大鸟。
之后依次又经过了一段崎岖不平的道路,和从一只巨大的雕像下穿过,车架总算慢慢走到了一处处的宫殿中间。
虽然夜色之中看的不甚清楚,但这里的建筑格局,明显比之前的路段要密集的多。
绕过应该就是这人说的两处宫殿之后,前方又豁然开朗起来,接着迎面而来的,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也能感受到大气磅礴的一座巨大宫殿。
“点灯吧!”迟少恭忽然吩咐道。
王中正在愣神之时,将军老头却是浑身一抖,然后苦着脸庞下了车,拿着一根火把朝旁边的一根杆状虚影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一盏比火把大的多的火光便冒了起来,王中凝神一看,原来这是一座宫人造型的雕像,雕像跪伏在地,手里捧着一盏造型别致的宫灯,而宫灯之中,竟然还有灯油,此刻正在熊熊燃烧。
点燃一盏之后,将军老头一边朝前走着一边点燃道路两旁的无数造型各异的宫灯,很快整个广场便都亮堂起来。
王中这才发现,车架下面的地板,竟然是白玉一般的颜色,若不是落叶灰尘太多,肯定洁白无瑕。
道路两旁,每个丈许距离便有一盏大灯火燃起,一路坦途之下,就连马车都走得轻快了许多,前方尽头,则是一座威严堂皇的高大宫殿。
“咱们要进去?”王中忍不住疑惑问道。
“嗯!”迟少恭点了点头,“你去前面看一下,看看这门能不能打开。”
王中赶前去一看,发现这大殿光前面的台阶就有几十阶,而大殿的大门,也没有什么锁孔,推也推不动,不知道如何进去。
“没有锁孔,打不开!”王中站在高台,直接朝着下方喊道。
车架迟少恭总算悠悠站起,而奉宫将军则拿着将要燃尽的火把,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迟少恭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将瘫软在车架的大公子拖了起来。
“走吧!还要我请?”
奉宫将军抖若筛糠:“不,不,不了,大爷都已经,到了地宫了,我就不跟着进去了吧?”
迟少恭看了看手毫无知觉的大公子,才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是选择让你儿子代你死咯。”
奉宫将军不敢说话,这个时候怕得直发抖的他,与一个遇到了土匪的乡下土财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迟少恭不耐烦的顺手将他衣领一捞,连带着穴道被制昏迷过去的大公子一齐拖了台阶,这下可把这老头立刻吓得魂飞天外,哭天喊地扑腾打滚求饶起来。
王中还在研究这门怎么开,忽然见了这样的情形,便越发觉得奇怪了。
迟少恭一路行来,对昭陵的目的十分明确不说,而且他似乎对昭陵的一切事务都很了解,这其中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前调查过那么简单的。
很快,四人聚集在大门口,但短短几十阶台阶,却似乎让这将军已经崩溃了一般,涕泪横流的跌坐在宫殿大门前不停的磕头求饶。
“你要杀他么?”王中十分奇怪的问道。
按道理说这两个人与迟少恭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迟少恭冷冷的点了点头:“怎么?难道你没杀过人?”
王中眉头一皱:“总得有个理由吧。”
迟少恭笑了:“他是世袭的奉宫将军,难道还不够吗?”
见王中一副茫然的表情,迟少恭又笑道:“忘了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了。”
接着他把手一指外面的那些灯盏,道:“你知道这里本该是什么模样吗?”
“什么模样?”
“日夜不熄,灯火长明,片尘不染,甲带严谨。”迟少恭语带铿锵的说道:“奉宫将军的职司便是永葆这离泉宫内外的威严,可你看这家伙都干了些啥,估计再过几十年,只怕这里将是荒草连天,连这门都要给锈死了。”
“一个死人,要这么豪华做什么?浪费!”王中忍不住不屑道,在他看来,维持这样庞大的一座宫殿群的生机,简直就是浪费。
出乎意料的是,迟少恭并没有反驳,反而点头应和道:“确实,人都死了,讲这些排场有什么用呢?不过朝廷为了维持昭陵运转,准许自设的赋税种类,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留仙镇周围田亩开垦过万顷,全都成了他将军府的私产,百姓、兵丁都成了他家的奴仆,小妾都娶了几十个,岂不是更加浪费?”
“该杀!”王中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