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婉动听,如珠如玉般滚落进心底,颗颗闪耀,却亦字字锥心,刺得他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乖一点?
乖一点!
哦,乖一点……
他看着她说着这三个字的口型,一时间猛的大彻大悟的惊惧而茫然起来。
刚刚在那水幕结界中,她对他说的那三个字,居然就是这一模一样的口型!
他之前还一直在思忖着,她对他说的应是哪三字。
谢谢你?
别管我?
我没事?
你放心?
……
他想象了多少种可能,却愣是没想到,她对他说的居然是——
乖一点!
他在她的面前,就只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孩子,更遑论像个男子汉似的照顾关心着她。
更别说取代逐心在她心底的位置,让她多看上他一眼,多记挂着他一些。
她确实是记挂着他了——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唉,这记挂,这关怀,这照顾!
她分得如此清楚而明白,原来之前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竟都是真的。真到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玩笑。
她是他的婶娘;
而他,只是她的侄子!
和月凛在她心里的位置一样。
他独自悲伤得出神,一个人沉在这无望的河流里,任这冷彻骨髓的绝望,将自己层层裹挟。
连梦亦是多余。
在追赶着逐心的这一条漫长崎岖的道路上,蹒跚着还没出发,便摔了个狗啃泥。就如这冷酷惨烈的现实,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记重锤,敲得他支离破碎,烟消云散。
“蓝风冽,刚十一拿给你的那瓶药呢?”
沉默了半晌,玉魄幽幽的声音却轻轻飘飘的吹落过耳畔,吹得他一个激灵。
“拿?”
他蓦地提高了音量,不自觉的拂过额间还红肿着的一块大包,才被现实砸得凄惨悲凉的梦想,现在又提醒着他刚被红衣姑娘拿药瓶砸伤的脑袋。
真个是祸不单行,凄凉备至,惶惶而不得终。
“她那是叫拿吗?”
他恨恨的抬眼看向了一脸平静的玉魄,迎着她这淡然如水的眼眸,抽动了两下嘴角,却亦是连脾气都被这样一双清澈无痕的眼波给绦荡起,瞬间淹没进心海,无波无痕。
心里默默的长叹了一声,却终是极不情愿的抬了抬手,将那琉璃的小药瓶递了过去。
“她伤了我,难道你不痛?”
“痛啊。”
“那你还说她是友非敌?”
他侧了侧身子,更加紧的凑了过来。
“她到底是谁?是不是和逐心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