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凛紧咬着牙关,将自己那涌动的回忆与思念,慢慢从脑海里如洪水般压制了下去。
“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是不是?”
她有些怅惘,连她自己亦不知道的事情,却拿来胡绉乱编着诓骗这个可怜兮兮,把她当作救命稻草的无助小孩。
“你试着在你心里最深最隐蔽的角落,编织一个除了你自己,谁也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把你所有的思念和回忆,美好和甜蜜,都放进去,封存好,保护好,谁也侵犯不到,感受不了。连你自己,都不要轻易开启它!”
她伸手帮他拭了拭眼角的泪滴,像个母亲样呵护着自己的孩子,心疼而关切。
“当年,我被典卖为奴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方法,把曾经的一切美好,都封存起来,锁得死死的,谁也别想用我那脆弱柔软的地方把我击倒!”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却依然定然的看着他。
“最开始的时候,也许,会有一些不忍,有一些难受,更有一些不舍。但总好过永远忍受着这天火一遍又一遍的折磨。”
“是我娘……”
“不要再提你娘。”
她握住他小小的冰冷的双手,却又狠了狠心。
“把她也永远藏进你心底的那个最隐蔽的地方,只要你不放弃,她就永远在那等着你。和你所爱的人一起。”
她定定的看着他,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着,却亦是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愫,克制着那在体内肆虐沸腾的天火。
“不管什么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永远记着这一句话,亦永远记得这一个冷寂却又充满着点点温馨的午后。她紧握过他的手,带给他的所有温暖与希冀。
他确实做到了,将自己所有美好而甜蜜的记忆,全部锁进心底尘封的一隅。
哪怕是这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亦永远不去触碰,不去开启,更不会让自己淹没进那曾经的回忆里。
剩下的,虽然只是一具空壳,但他亦深深的记着,保持本心,不放弃,不迷失,再苦再难,他亦能顽强的活下去。
在宁王府,被蓝炎宁日夜折磨着的两年时间里,都是因着这如夫人的偷偷照拂与关心,他才没有沦为那天火炙烤下的一堆白骨。
她是这两年时间里,他生命里唯一有过的一丝美好,一份人性,一点慈爱与善良。
就像他自己的娘亲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关怀着他,疼惜着他,填补着他心底尘封起的那一份希冀与甜蜜。
直到她为蓝炎宁生下了一个孩子。
“你不是想要一个妹妹吗?让她做你的妹妹,好不好?”
他有些害怕又几许惊讶的轻抚着她怀中粉嫩嫩的小婴儿,轻抚过她圆嘟嘟肉乎乎的小脸小手,猛地想起自己那还未见过面的弟弟,心里顿时升腾起阵阵温暖与美好。
两年来,他倒是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微笑,那嘴角上扬,眼神清透,这才是和他的年纪相称,孩子样纯粹而天真。
惹人怜惜。
可蓝炎宁却冷冷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那冷峻如刀的面容,扫落过他们无措又骇然的脸上,却是难得的一片死寂。
“倒是有趣。连你们都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成为患难之交,看来这两年来,不是天火毒控制了你,而是你适应得越来越好了?”
蓝炎宁冷哼了声,却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将她拖拽了出去。
“蓝月凛,你就不该有朋友!更不该将我蓝炎宁的如夫人当成自己的朋友!”
他淡漠凌厉的眼神轻扫而来,一片寒凉。
“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