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起身,将枕在自己头下的一本古老的竹简轻轻的放在了玉魄的面前。
“这是?……逐氏一族的法术古籍?”
她曾在逐心的身上见过,这逐氏一族特有的文字,还有这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竹简。
厚重深沉得如历史般沉醉淹没于掌中,被摩挲得光滑透亮。
“这本古籍上,记载的便是这黑血咒的法术,从生到灭,又由死而生。”
无非夫人的声音猛的低沉了下来,凝重沉厚得和这竹简一样。
“你当真是逐家人!”
“我是哪家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和你一样,深受其害!此刻,我只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慰告诫你一些黑血咒隐藏的秘密,或者,是连这施咒之人都不曾了解的秘密。”
“包括这吃人心,喝人血?”
“这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个小插曲。真正的主调,却还没开始。”
无非夫人依然笑着的眉眼,却猛的有些瘆人。
“你若此刻分不清楚这梦境与现实,以后,这鬼神同泣的日子,又如何能走得出来。”
“……?”
玉魄不明所以,正自怅惘着。门外的小雨却又不失时机的飘来一句,推波助澜般敲打着她的心。
“夫人,他们四人擅自闯入谷外的血红雾障,现在俱是神魂飘乎,奄奄一息。此刻,是救,还是不救?”
“救,还是不救?——玉魄,你说呢?”
无非夫人意味深长的语调,配合着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惊得玉魄的身子又不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你应该很清楚,他死了,逐心的神魂便能完全占据他的身子――复!活!”
“复活”两个字,从无非夫人那一抹如画的红唇里轻飘飘的飞洒而出,如珠如玉般滚落进玉魄的心底,猛的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仿佛浊浪滔天,无休无止。
她抖动着身子,牵动过嘴角,莫名的惊得满头大汗淋漓。
复活?
逐心会借着风冽的身子而复活!
她不是没想过。亦不是没期待过。
可是——
那样的逐心,还会是她期待的那个逐心吗?
那样的自己,又还会是逐心拼尽一切而唤醒的玉魄吗?
“不!不是这样的!”
她摇头,却又皱眉长叹着。
“这不过是你做的一个局!我不管你是何人,与逐家,与封家有什么样的渊源,我都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
她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愠色,直愣愣的盯着面前一直处变不惊,笑意吟吟的无非夫人。
“如此说来,你是放弃了这个复活逐心的机会,而要救下这个只是唤醒了你的陌生男子?”
“他不是陌生男子!”
玉魄声色俱厉,猛的定然而执著的回望着她。
“他亦不仅仅只是唤醒了我!”
“是他,养了我的神魂十八年!我能够感觉到他,哪怕只是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玉魄的眼神有些迷离开来,猛的头昏脑胀,胸口憋闷。
“你……他……”
她趔趄着,身子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了云端,这神魂出窍,意识瞬间模糊了起来。
“看来,这血红雾障的毒已经反射到你的身上了。”
无非夫人看着渐渐倒了下去的玉魄,一袭浅紫的衣袂,映在透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幽深而寂寥。
“你们两个,终究还是过不了这一坎。接下来的这一场血雨腥风,还是注定的在所难免啊!”
无非夫人深深的长叹了一声,这才抬眼唤过一直守在门外的小丫头。
“小雨,把那个湖蓝色衣服的年轻人带到竹楼,另外三个,就送到石垒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