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爹一开始怎么都不接,说自己儿子已经给公司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怎么好意思再伸手要钱呢。
高志远就说:“那不是一回事儿,这是同事间的一点心意,您尽管拿着,以后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再来找我们。”
老人这才勉强接了过去,抹起了眼泪。
孙超圣朝着高志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就这样了,还是赶紧离开吧。
高志远会意,就对着刘玉峰老婆说:“嫂子,要打起精神来,好好过日子,孩子、老人都需要你呢。”
女人两眼呆滞,没接话,直到孙超圣跟高志远出了门,两行清泪才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咕噜噜滚了下来。
“老杂种,这一手也太狠了!”这是上车后,孙超圣说的第一句话。
“是啊,这也太黑了,不但要了一个人的命,还毁了一个家,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车子驶出了小区,拐上了南北通道,高志远喃喃地说:“我就搞不明白了,究竟是谁举报的刘玉峰呢?”
孙超圣说:“他替谁当了替死鬼,那就是谁。”
高志远问:“你的意思是……”
“得了,水太深,看不清里面的鱼,这样吧,咱去找大师聊聊去。”孙超圣说着,朝着车窗外望了一眼。
高志远问:“你说去金玉山?”
孙超圣点点头,说:“一来想跟他聊一聊,或许他知道的更多这二来嘛,我想劝他暂时离开金玉山,找个地儿躲一躲。”
高志远说:“不至于吧,他们不会想到那个地方的。”
孙超圣说:“这很难说,我感觉对手太强大了,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孙超圣说:“那是因为他没有受到威胁,就像一条冬眠的蛇,没人打扰他,他就不会蹿出来咬人。”
沉默良久,高志远喃喃地说:“那我们怎么才能把那条躲在地下的蛇挖出来,再打中他的七寸呢?”
孙超圣摇了摇头,说:“这很难,很难啊!”
“难在哪儿呢?”
“现在连他的窝都没有瞅准,怎么挖?毫无头绪呢!”
“可他躲在后头,会不会再咬谁一口呢?”
孙超圣断言道:“我觉得他不会再冒风险了,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他一直背着个黑锅,现在他把黑锅挪到了刘玉峰身上,已经基本洗白了自己,就不会再有动作了,至少不会有大动作了。”
高志远稍加琢磨,觉得还真有那么点儿道理,可又总是觉得不甘心,狐狸尾巴都已经露出来了,为什么就不能捉呢?
不等他开口,孙超圣接着说:“说到底,现在缺少的是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理罢了,至于与事实相差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是,也许老和尚会告诉我们些什么了?”
“至少可以指点迷津吧。”
但事与愿违,当他们匆匆忙忙赶到金玉山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大为震惊,也甚觉震惊。
走进寺庙就看见庙堂跟东边的寝室,以及那间矮小的库房,全都闭门落锁,并且还贴了封条。
高志远当即就骂了起来:“妈了个蛋的!他们行动也太快了吧,咱这边还系着口呢,他们就把螃蟹抠走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简直比神机妙算都神机妙算啊!
孙超圣没搭腔,直接走了过去,挨个门看了一遍,然后对着高志远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高志远跟了过去。
他弯腰一看,涩涩一笑,挤压在胸腔间的愤懑瞬间消失了大半,那封条竟然是老和尚自己贴上去的,上面用工整的毛笔字写着:老衲云游,唯闹鼠患,暂封门扉,万望恕罪,阿弥陀佛!
落款是:智空和尚。
“智空和尚?看来这智空就是他的法号了。”高志远自问自答着,直起身,透过门缝朝里面张望着。
孙超圣说:“看来,你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高志远回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孙超圣指了指右下角的时间,说:“那上面不是写着嘛。”
高志远这才再次弯下腰来,仔细一瞅,见上面是七月十六日,扳指一算,正好是自己在大街上遇到他的那一天。
孙超圣不再说话,倒背着手,满院子转了几圈,才折了回来,说了声:“走吧,回去!”
下山的路上,走在前边的孙超圣突然问了一声:“老高,你觉得那些封条,真的是老和尚贴上去的吗?”
高志远说:“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
孙超圣说:“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贴封条用的是胶水?就是机关办公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