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意大利,佛罗伦萨。
来自西西里,特贝利男爵领的首席骑士埃尔文凝视着这座昔日繁华如海上明珠的港城,长叹了一口气。
佛罗伦萨的大公爵召开领主会议,而他作为特贝利男爵的代表,前来与会。
他拨马走过描有浮雕的维琪奥桥,昔日阿诺河上来往络绎的船只,如今只剩下只船片帆。
这里可能是整个意大利最还原罗马帝国时期风貌的城邦了,但过度庞大的人流量,也使得黑死病对它造成的伤害也远比任何地方都大。
一度有人把这场瘟疫称作是佛罗伦萨瘟疫。
他进入内城区,一路畅通无阻。
精致的甲胄意味着他身份不凡,甲胄上面斑驳的痕迹意味着他并非绣花枕头,没有人会轻易找他的麻烦。
战马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清脆悦耳,不用担心会有时不时从石板缝隙中溅射出来的污水。
鳞次栉比的小楼出现在埃尔文面前,这是他很熟悉额地方。
曾经他和特贝利男爵约定,要一同在这里购置房产,他爱惨了那雪白的外墙和内里的小花园。
可惜到了现在,他们依旧没钱。
而且现在这里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尸体,以及抬尸的鸟嘴医生,让埃尔文骑士有种幻灭的失落。
他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看到了一个脸色青黑的男人倒伏在地上,他考究的衣着浸泡在泥浆中,脱落的礼帽被他无力地抓在手中。
有个瘦弱的小姑娘摇晃着他,轻声呼唤着“父亲”。
无人回应,但却依旧不停呼唤着,直至绝望。
他不禁感叹了一声。
不是感叹生死无常,他早就见惯了生死。
而是感叹连这种穿着考究,一眼就能看出是富商豪贵的人在疫病面前也和低贱的农奴平等了。
他目睹一群穿着红外套的士兵冲进了一栋小楼,打砸与愤怒的争吵声紧跟着响起。
“是在抓捕罪犯吗?”
埃尔文骑士有些疑惑。
很快,一群依旧穿着考究的男女被赶了出来,他们被两名士兵看守着,其余人则冲进了下一栋房屋。
有个看起来像是贵族小姐的少女低声哭泣着:“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她的身旁,蓄着灰色胡须的男人绝望道:“他们说是我们散播了疫病。”
少女惊恐地反驳:“是女巫散播的疫病,怎么会是我们?”
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自嘲地笑道:“他们说是我们犹太人。”
少女瞪大了眼眸,试图辩解:“圣子Jesus也是犹太人,难道身为犹太人,就具备罪孽了吗?”
男人冷笑:“但他们说犹太人背叛了Jesus,并且将祂钉死在十字架,我们的罪孽与生俱来,他们有权对我们任意处置。”
“这太荒谬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抓了出来,他们被命令排成队,面朝白色围墙。
他们瑟瑟发抖地迎接着自己的命运,随后,便是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
白墙迅速变成了血红色。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
埃尔文骑士望着这一切,神情沉重。
从此以后,他恐怕再也不会怀念佛罗伦萨这片居民区了,也不会再憧憬这里的小白墙。
围观这一幕的群众们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但仍不乏有人像是饮用了甘甜的蜜酒般大声嘲笑着。
“天主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