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闻言，他摇了摇头。

“不，”他反驳道，“这不是利益，这是生死。”

话音落下，他看向寒沙，目光认真。

“生死是不该拿来考验的，因为所有人，都想活。”他看着寒沙，“这不是罪恶，这是本能。”

“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不是本能二字可以遮掩。”寒沙讥讽。

“对人性的考验，本来就是一种错。”夏禾道。

寒沙冷笑一声。

“只要错了，就要付出代价。”她说道，“这是公道。”

“你能杀尽天下人？”夏禾问。

“且安一方。”寒沙道，“至少，我目力所及，该有一片清朗。”

“自欺欺人。”夏禾道，“更何况，你连杀人都做不到。”

寒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嫩的柔荑就像玉做的一般，她这双手很干净，她是真的没有杀过人。

也许，她真的是很善良很善良的人吧。

哪怕被困在这里千年之久，需要大量的鲜血维系生命，她竟然都没有杀人呢，真是可笑。

“你有没有想过，罪恶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人心的善良，太过美好。”夏禾的话突兀地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一切的因果，是因为苏卓，或许你已经忘了，苏卓他，是个好人。”夏禾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憎恶人心的丑陋，是因为你见过苏卓的善良。”

寒沙看向夏禾：“可是那份善良被毁了，所以我忽然发现，善良是这个世上最美好却也是最无力的东西，永远敌不过丑陋的人心。”

“你忘了。”夏禾道，“善良也是人心的一部分，一棵树上结出的果子，或甜或苦，都离不开枝干。”

闻言，寒沙微微出神。

善良吗……

人心真的是很复杂很复杂的东西，善良二字被挤在角落里，苟且求存。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寒沙看向夏禾，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但我没看见，我看见的，是人心的丑恶，而这一切，我要将它毁了，没有余地。”

她无视夏禾插在她心口的剑，静静地看着前方的厮杀。

没有痛觉只是拥有嗜血本能的干尸，没那么容易对付的。

“天奠，地为坟。”她喃喃地，像是在念什么口诀。

苟延残喘的世界，没有太多存在的意义。

“因果轮回，有始有终。”寒沙道，“我会让所有人为苏卓陪葬。”

夏禾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知道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布局，从龙须树开始，到如今的干尸，甚至是整个荒野秘境，这种因果，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动摇的。”寒沙看着夏禾，唇角浮现一抹笑。

随着那抹笑，一缕血迹从她的唇角浮现，在她瓷白的面孔上，触目惊心。

“就像你不知道，在我的布局中，我自己，也是要死的，所以你如今的威胁，其实很无力。”寒沙静静地看着夏禾。

夏禾怔住了。

他似乎有些不明白，不明白是什么让寒沙这样疯狂，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轻易抛却。

他看着寒沙，看着她唇角不住流下的血迹。

“你是不是，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穿透寒沙空荡荡的心口的剑，“因为，你的心被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