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碍公务的确是一项罪名,但最关键的是法不责众,这里的人越聚越多,已经快到千人之数,一旦处理不好造成民乱就是大罪。
眼前这个人显然也是吃准了他这点,才有恃无恐。
但捕头在惊怒之余看着眼前这些人也有些不解。
那个叫夏禾的有什么好?竟能让那么多人冒着风险替他公然阻拦官差?
现如今的情形只能先耗着了,县衙那边发现他们迟迟未归,自然会派出能说话的人前来,他只要等到那个人时候便可以了。
晋少谦控制着外面的局面,心里却有些不解。
他方才对夏禾吼的那一句,还真不是随便吼的。
那只黄铜钟,他认得。
他想了想,觉得这一切,似乎有点巧合。
……
熟悉的路径,熟悉的一间间房。
书房里没有,大堂里没有,卧室里也没有,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扑空,他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不在乎方临远,但他在乎方凌岸,即便走到如今这一地步,他也清楚知道,方叔叔对他的情谊都是真的。
就像是父亲。
这一份情谊,使他有些失措,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最根本原因。
方叔叔对他有收留与养育之恩,而方临远是他唯一的儿子。
但事情的发展方向似乎有些不对,方临远做出如此多的动作,他不相信方叔叔会同意。
而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方叔叔的身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方叔叔出事了。
所以他要冲进来,在决定如何去做之前,他必须要弄明白这一切。
只是,他现在找不到了。
方临远没有跟过来,像是沉静在太过干脆利落的失败之中,一时之间无法从打击之中挣脱出来。
夏禾已经将整个方府找了有一半了,都没有见到方叔叔的身影。
直到在他的前方出现一道身影。
方嫣静静地站在他的面色,她的手里持着一把短刃,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夏禾停下脚步,和方嫣四目相对。
方嫣看着夏禾,话语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说出。
“聂阳、是不是、你杀的?”
说话间,她将匕首对准夏禾,手却不住地在抖。
“我还劝他啊,劝他去找你道歉,甚至还和他生气,我为什么要和他生气,我该知道的,他的心里只有我,他做那么多,都是为了我……最后一面,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但她咬住牙,用力地稳定住情绪,看向夏禾。
“我问你,聂阳是不是你杀的。”
夏禾看着方嫣,看着她眼底浓浓的悲伤和痛苦。
但没有恨,也没有杀意。
他摇了摇头。
“不是我。”他说道。
很简单,很直接,没有过多的解释和迂回。
方嫣手中的短匕“咣当”地落在地面上。
她蹲下身,捂住脸,双肩不住地抽泣着。
“我知道啊,我知道不可能是你,我不喜欢你,但我了解你,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聂阳?”
夏禾怔住了。
他没有想到,第一个信任他不是杀人凶手的,会是在这一场可笑的杀人中,被伤的最彻底的方嫣。
他朝着方嫣走过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方嫣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却满含着一种倔强。
“你别过来,我知道不是你,但我原谅不了你,还请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