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莫测,我不会对任何人轻易信任,因为这样的亏,我吃过太多。”
“人心的确莫测,世事如此。”夏禾道。“没有什么可以苛求的。”
宁薇带着些微酣。
“但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人心,”她说道,“最可怕的,从来都是自己。”
“我看着自己在俗世摸爬滚打,看着自己变得冷漠变得市侩,看着自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却必须依附着这样的自己活下去……”
“梦想啊!”她伸手画了个大圈,“就像一块饼。”
“饿了就咬一口,咬着咬着就没了。”
这个比喻有些好笑,夏禾似乎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显得有些落寞。
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活成了自己厌恶的样子,却不得不这样活着。
夏禾想起了山洞中零落的一滩血,轻声道:“人活着,总会失去太多的东西,但有些东西只要守住了,你就还是你。”
没有听见回答的声音,夏禾转头看过去,宁薇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举起酒囊饮了口。
梦想啊,大概是个很奢侈的词。
所以他连这种奢侈的念头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人最累的,便是活地太清醒。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他这一生只想求一个平平淡淡,哪怕是偏安一隅。
所以纵然握着能够搅弄整个春安县的天狼,他也只是当做闲散之时的玩闹。
好似十年的日子太淡,他的确把自己养的有些懒了。
……
此刻,在离夏禾约莫十数里的地方。
聂东默擦着手中的剑,目光阴翳。
荒野秘境大概会开启半个月,也就意味着他有半个月的时间找到夏禾,然后杀了他。
一旦出了荒野秘境,有方家作为庇护,要想对夏禾动手,会太难。
聂阳,你放心,大哥不会让你白死的。
刺啦一声还剑入鞘,聂东默看向前来向自己汇报的心腹。
“公子,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前方十里处有一群人,其中有一人,看起来很像那夏禾!”
聂东默看了眼有些昏暗的夜色。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走!”他一声喝道。
……
帐篷里,晋少谦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一觉就睡到半夜三更了,好像有些睡饱了。
刚有了些意识他就激动地窜了起来。
对了,薇儿呢?
他们在山洞里也算是同生共死,日久生情了吧。
话说这个佣兵工会真的不是一般地靠谱啊。薇儿在山洞里看着他的表情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他这一次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的!
晋少谦想到这里,又开始习惯性地开始傻笑。
爹啊爹,你就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给你拐个儿媳妇回去交代。
他激动地翻了个身,心想着离天亮还早着呢,不如出去转转,说不准还能找个地方等着,薇儿一起就里看见自己,岂不是美滋滋?
就在晋少谦打算爬出帐篷的时候,他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眉蹙紧,顿时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