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比划了一下。
“那个时候你才那么点大,就像个萝卜头。”
说话间,她脸容上的笑意盛放地更加灿烂,春风弥散。
夏禾的问很直接,而风星瑶的回答更加直接,没有丝毫回避。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任由心底波澜四起。
一个问,解开一个惑。
一个惑的解开,带来的是更多的不解。
比如为何十年光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又比如她究竟是谁?天茵又是谁?当初的李渺又为何会追到这个小城痛下杀手。
但那些于夏禾而言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眼前的人的确是他十年前救下的那个女孩子,便足矣。
至于她身上的秘密,她不开口,他也不会问。
这大概是一种奇怪的默契,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
风星瑶笑累了,才回过神,想起了自己来这里找夏禾是有事情的。
“席家的队列到了。”她说道。“还有,古堡门前的龙须树已经抽芽,大概离古堡大门打开,也不远了。”
……
每次古堡的打开时间是不固定的,但所经历的过程却是同样的。
就像是一种轮回。
约莫在秘境开启之后十数日,古堡门前会出现一种植物,细长摇曳,就如同龙须。
但它们的颜色是鲜红的,细碎精致的花纹攀在其上,看起来别有一种美感。
但越美好的东西越危险,而龙须树,就是进入古堡的最后一道屏障。
就如同它的鲜红色,那是鲜血灌溉出来的鲜艳。
“龙须树不仅仅是一道屏障,更是夺命之物。”风星瑶看着夏禾道。“要让龙须树完全成熟,古堡的门才会打开。但若要龙须树成熟,必须要完整的一条人命。”
从鲜血,到骨肉,甚至是灵魂,完完全全的一条人命,这样的开启方式就像是献祭。
风星瑶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那是在五年前。
她还记得,那一次打开秘境的是一个小男孩,龙须树抽尽了他的鲜血,细长的龙须嵌入他的肚腹,从内脏开始,将干枯的皮囊一点一点搅碎,直到灵魂。
也许灵魂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风族的秘术让她清晰地看见了那个男孩的灵魂。
她还记得,那个男孩在笑,即便是被龙须树吞没的最后那一刻,他的笑,都是那样干净温暖。
……
寒沙望着不远处的古堡之门,细碎的龙须从地面钻出,亟待血饮。
她看着自己掌心的水囊,里面沉甸甸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血。
整个荒野秘境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孩,等待着每一次进入的人,然后从他们的身上,啮噬下每一分血液。
白鬼是这样,龙须树是这样,就连她自己,也逃不开这样的宿命。
那是生死,失去鲜血供养的她,便会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她安静地啜着水囊里的鲜血,目光之中却有了一抹奇怪的决然。
这样的荒野秘境,这样苟延残喘滋生的生命,带着永不沉寂的罪恶。
她会用最彻底的决然,将一切罪恶掩埋于黄沙之中,再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