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早,晨光熹微,穿窗入户,估摸着又是一个艳阳晴日。
卧房里锦帐帘帏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而后,一截玉藕似的皓腕从绣衾下伸出来,伴随着一道轻软的娇嗔:“不行,我还得去灵枢阁呢!”
身侧男子甚是幽怨,阔掌在被窝里按住她的细腰,慵懒的语气里满含酸味:“灵枢阁重要还是我重要?我今日难得休沐,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虞蒙抿唇一笑,拿开他的手,支起身子垂眸看着他:“当然你重要啦。”
这个时候,坚决不能去触老虎须子。
荀起懒懒地瞥了她一眼:“那你还不过来?”
虞蒙努了努嘴,朝房门外望了望:“可她们都在等着我呢。”
“让她们自己先去。”荀起抬手欲将她拉回怀里。
孰知虞蒙早已觉察到了,急急往外一撤,麻利地翻身下了床,回眸冲他狡黠地笑了笑:“晚上回来再陪你。”
荀起悻悻然收回手,无奈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将锦被一掀,跟着下了地,大步走到她身后。
虞蒙转过身瞧见他赤着双脚,翠眉一颦:“诶,别光着脚,冷!”
荀起合拢双臂环抱着她,下巴伏在她的肩头,低沉的嗓音里略夹着点点委屈:“还知道关心我啊!”
虞蒙双手撑在他胸膛,轻轻推着他往床榻边去:“先穿上鞋袜。”
荀起退到床沿坐下,见虞蒙蹲下去要帮他穿袜子,心里一暖,手上却抢先一步把鞋袜拿到了一边:“我自己穿,你快去洗漱,不是等着去灵枢阁么?”
虞蒙知道他一向不让自己做这些,但她并不觉得帮他穿个鞋袜有什么不好,正要弯下腰去,却见他眨眼间已利索地将两只袜子都穿好了,还径自走到一旁衣桁上取下她的衣裳来。
“你要帮我更衣?”虞蒙抬眸望着他。
荀起没答言,兀自将衣衫披在她肩上,执起她的一只手伸进袖子里。
虞蒙冲他俏皮地笑:“刚才不是还埋怨我吗?不生气了?”
“气得起来么?”荀起神色淡然,“这辈子怎么都奈何不了你了,我认了。”
虞蒙无声笑着,静静享受着他的贴身伺候,深感惬意。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扣门声,听得白芍禀道:“夫人,赤府来人找您过府出外诊,好像很急!”
虞蒙闻言,忙配合着荀起系好衣带,朝门口道:“你们都进来吧。”
白芍推门进来,云佩和云倩紧随其后递上洗漱之物。
虞蒙问道:“是去给任夫人看诊么?”
“是,”白芍点头,“听来人说任夫人这几日郁郁寡欢,不思饮食,今日凌晨又淅淅沥沥地见红了。他们都不放心,便来请您过去一趟。”
“又见红了?”虞蒙心下疑惑:难道没有按时服药么?若喝了药,应当不会见红才对啊。
她麻利地梳洗完毕,让云佩去幽竹园报知太夫人一声,便叫上白芍一同出了门。荀起不声不响地陪着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