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后的也是一位老人,头顶的发际线已经蔓延到耳侧。老人眯着眼睛,好像是在说:“风太大,我听不清!”
“咳!咳!你都快进棺材了!还这么倔!”
“你这烟这么个抽法儿,咱俩谁先进棺材这事儿,还有待商榷!”
“哼!”
前排的老者似是生了闷气。
外面的风似乎小了些。隆冬时节,车窗大开,可车内的气氛却让驾驶员小陈刚刚才流下的汗滴结成一粒粒的冰珠。
…………
而后排的老者并没有说话,或者流露出其他的表情,他的脑袋不断从窗口伸出伸进,厚重的手套似乎阻碍了他,脱掉!然后把手套垫在车窗上。掏出一天蓝色的本本,在记录些什么。
“不出意料,集团军在经过五公里的平路赛段后,在开始进入连续20公里的中等山路赛道的前期出现小规模分散,由此可预见中期与后期出现分崩瓦解之势再所难免。
千篇一律,没什么新鲜感,领先者依靠体力与耐力取得优势,差距是存在的,随着体力的流失,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
失望!很失望!”
老者用手中的英雄牌钢笔,狠狠的画了两个感叹号。
停笔,收身,从老人的表情上看,他依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就在老人收回脑袋的那刹那,已经属于第三梯队的一百十多名选手稀稀拉拉的拥挤在一起向前骑行,有些抱团取暖的意识,但更多的是相互牵制。
林乞颜这个菜鸟般的新手居然被针对了,进入比赛状态的后林乞颜,在赛程到达中等山路的中期时勘察了几条所谓的完美骑行路线,结果却是在层层人肉炸弹的包裹下都化作了灰灰。
但是他并没有心急的去硬生生挤出一条路,那样太消耗体力了,就算突出重围,他也不见得就能完成比赛。
他再等,他在等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的名字叫人心。
没有人会甘于落后。那怕是只野兽在受伤之后也需要时间来舔食自己的伤口,等到伤口稍稍愈合,他就会用最疯狂的进攻,来吹响自己渴求食物,渴求胜利的号角。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林乞颜身旁粗重的喘气声,已经彻底消失,不用林乞颜去做任何事情,想吃螃蟹的第一个人已经出现。
从林乞颜这里向前两排,那个身穿火红色紧身运动衣的车手突然从左翼加速,意图脱离第三梯队集团军的控制。
林乞颜悄悄的低着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对这个车手有些印象,不久之前,他与前面的那些车手共同角逐,似乎是失利了,渐渐退回了集团军,恢复体力。
在车手们模糊的视线中,和沙哑的呐喊声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成功了,一个弯道处消失的背影,再没有出现过。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第五者,嘿!还真是巧了。”
他就像是潜伏在罗布泊层层细沙下的响尾蛇,突然暴起,带着齿轮高速旋转的声音,那两根细长的轮胎仿佛化作两根剧毒的獠牙,被他超越的一个又一个车手都获得他所赐予温柔蛇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