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十年,佛经终于读完,老宅风景依旧,当年那条小鱼已经长大,虽然稍嫌黑瘦,生得却也结实干练,尤其一双眼睛十分明亮,摄人心魄。
距离圣火节还有几日,魏巡天终于凯旋回归,十年戍边,战功累累,朝堂却只给了一个陵城左都尉,兵驻大邱,隶属河南道府。虽朝堂中也有为此打抱不平者,奏本呈上也如泥牛入海没了声音。
好在魏将军生来豪阔,对此全无介怀,开心于一家团聚,将魏小鱼的母亲风光地接回将军府邸,一下子堵住了很多人的悠悠之口。
万卷佛典已经烧完,距离陵城的圣火节已经不足十天,空荡荡的禅房坐着四名慈恩寺的接引弟子,因为大横山麓出现僵尸,十几名武林好手都折在那里,普善大师要暂时离开陵城前去查探。
终于该解放了。
早课结束,魏小鱼摘下身后的大刀,刀型巨大,通体黝黑,是父亲给的见面礼,虽然与这位将军父亲感情还很淡漠,可对于这把刀,魏小鱼还是真心喜欢的。
看师父脸色阴沉,魏小鱼笑着问道:“师父,您有点不高兴。”
普善大师伸手将刀接过去,大刀入手,他脸上的凝重之色随即消散了。
这把刀看着虽然吓人,却不是生铁所铸,只因木料难得,做工又极其精细,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沉香是做佛器的上品,想不到竟会有人用它做刀?”普善大师叹息一声,似乎也觉得这份礼有点分量。
魏小鱼清澈的眼眸闪着光辉,笑道:“父亲原本给我的是一把真刀,只因为母亲说刀是凶器,怕我拿出去闯出祸来,而且对大师也是不敬,所以才让人打造了这把沉香刀。师父您有所不知,芸儿刚刚也被我吓了一跳!”
普善大师摇摇头,叹道:“凶器终究是凶器,铁刀和木刀又有什么分别?”
魏小鱼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对母亲却十分敬重,立刻辩驳道:“师父常说看人看心,这把刀虽是凶器,沉香中蕴含的心意却是不同的。”
普善大师闻言大慰,不再与他争辩,将刀递还,伸手在他乌黑的头发一抚,柔声问道:“你喜欢刀吗?”
“嗯!”
魏小鱼心智成熟,眉宇间却还带着稚气,说起话也有些奶声奶气,这把木刀让他回忆起前世的童年时光,今天没来由的开心,便持刀虚劈几招,用的正是祖传的魏家刀法,虽然没有内力加持,舞起来倒也虎虎生风。
普善大师点头微笑,问道:“你可愿意随我学武?”
“您会武功?”
魏小鱼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法相信,当年与瞎子对峙并没有看到普善动武,十几年来,师父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喜欢劝诫,以各种理由不让他走出家门,整日只知道吃斋念佛,说什么走路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除了坐禅诵经,实在看不出有半点会武功的样子。
普善大师见他不信,也不说话,嘴角含笑将面前的茶水向空中一泼,手掌随即挥出,茶水瞬间凝结,变成一把淡绿色的冰刀破空而去,将院中一片落叶斩成两截。
我靠!这也太牛了吧。
魏小鱼吃惊地望着那片两段树叶飘零,眼睛里忽然充满了兴奋。
“想学吗?”普善大师问得轻描淡写,却充满了诱惑之力。
魏小鱼拼命点头,俯身就要行拜师之礼。
不想普善大师将手一抬,一股深厚的内劲袭来,将他的身子托住,硬是拜不下去了。
只听普善大师说道:“我慈恩寺武功向来不传外门弟子。”
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
魏小鱼一脸懵逼,心想你既然不想教,那在我面前显摆啥呢?
他心中虽然不爽,嘴上却不甘心地问道:“既然能够学禅,为什么不能学武呢?”
“我授你经文是迫不得已,至于武功之学,却并非必要。”普善大师坦然说道:“你修佛十余载,万千佛法凝聚,体内储存了大量先天罡气,这些罡气却始终不能化为内息,只因舍利填塞经脉,无法疏通,为师也是无能为力。”
又是鬼舍利?
魏小鱼在心中嘀咕,他实在不相信活人会有舍利,虽然小腹一遇嗔怒就会奇怪的疼痛难当,这完全可以用医学知识解释,愤怒使人血脉暴涨,必然会压迫某些神经,也许自己腹内神经有些异于常人,这种变异在人群中也很常见的,就如同神经官能症。
“师父,那只是肾绞痛,并不是魔舍利。”